时苍下意识以为那是要人命的冷兵器,洛施稍微下点狠手,便是要杀人,他自然忙不迭的出声阻拦。
但还是没拦住。
如今放眼望过去,遍地都是倒在地上、满腹委屈的手下。时苍有些哆嗦:“你将他们都给杀了?”
郡丞很快躲到了时苍的身后,要说这个问题他其实也是可以回答的,但他胆小啊,他到现在还没从洛施那干净利落的一下手刀中反应过来。
洛施皱了皱鼻子,那头的钱卫已经倾身探了探地上其中一人的鼻息,摇了摇头,“时伯父,他们只是晕过去了。”
想必这就是太守?洛施转眼看向钱卫,心中疑惑:“怎么这一会儿的工夫,他就与这老倌称呼得如此亲切了?”
时苍颈部肌肉绷紧,瞪向郡丞:“怎么回事?”
“大人,我也是依您的命令行事啊!”郡丞可冤枉了,“下官带着人手封了这房间,不许任何人来往,可这姑娘一言不合便动手,连我都差一点没能幸免于难。”
洛施嗤了一声,不屑的神情预示着她下一刻就要说出并不太好听的话。钱卫见此,立刻给了莲香一个眼神,后者比他还心急,扯过发呆的零星就挡在了洛施的前面。
莲香恨铁不成钢的朝她努嘴,“洛施,你先别说话了!”
洛施还不曾回答,钱卫先打着哈哈,“伯父,洛施是我的朋友。我在客栈大堂看见了她,就唤她下来,谁知他们发生了冲突,是我没考虑周到。”
知道他这轻飘飘的话完全是在维护洛施,时苍又转眸看向洛施,她被两人严严实实的挡着,看不清表情。
钱卫又四两拨千斤道:“伯父,如若他们被洛施打伤,还是先想办法送去医馆,小侄愿意出诊金。”
洛施冷不丁出声:“他们没伤,不过是睡了个好觉。”
最后被她一手刀砍晕的男人算是受苦最多的,也只仅限脖子更疼一些。对待这些虽手持利剑武器,但在她眼里仍旧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的人,她才不屑于多施展手脚。
钱卫自然而然的顺着洛施的话:“伯父,那就先让我这两个小跟班妥善安置这些兄弟。”他顿了顿,“我朋友的性子一向好,她如今动手,只怕有其他的缘由。”
郡丞觉得他的意有话所指,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洛施轻飘飘的眼神扫过来,他嗫嚅地动着嘴唇,终是说不出话。
时苍也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了,这姑娘性子好不好他不知道,但有钱卫如此护着这姑娘,只怕他想定她的罪也下不去手。
就是不知他这一向乐善好义的小恩人,是怎么会结交上这样一个看着乖巧、手上功夫却是恐怖如斯的怪姑娘的。
时苍示意郡丞带路,莲香和零星留在屋外一一叫醒那些洛施口中“只是睡觉”的官兵,钱卫则是走向洛施,“你有没有受伤?”
身后,莲香无语的接过话茬,“少爷,她可只有让别人睡着的份儿,谁能伤到她?”
钱卫也不恼,耸了耸肩,“刀剑无眼,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时时都防备得了。”
洛施浅浅翘起唇角,不答反问:“你就这般信我不是无缘无故动手的?”
“你性子好的很,自然不会是那样的人。”
这是她在徐府反驳他的话,听着耳熟,听进去了,更觉得他是有意的打趣。
洛施有些恼羞成怒,“我才没那么好脾气,你要是再来晚点,那些人就不止昏倒这么简单了。”
话音未落,她的唇上感觉到温暖的触感,洛施低眸,细长的手指压在她的微微张开的双唇上。
洛施瞪大眼睛,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慌乱,但不是千斤石头压在心底的沉重,她仿佛被丝线牵动的木偶,心跳剧烈跳动着,却讷讷的伸不开手脚。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又似曾相识。发热的双颊提醒着她,同样有这般感觉的,是那日处在幻阵之中,包裹在徐炳元杜寒腊夫妇的亲热声之下,她要依靠“清心诀”才能平复杂念的情景。
面前的人放下手指,钱卫面带微笑,“你这话可不能让太守大人听见。”
这次洛施没听进去他的话,是因为她还在走神。洛施瘪了瘪嘴,捂着脸糊弄了过去。
这时,屋内的时苍喊了一声,“钱卫,你不是要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