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一提到卫留济,钱世镜脸上所有的多余表情都化为了愤怒,“谁稀罕钱家的钱!卫留济为了包庇她的儿子,将我的多多杀人灭口,她不应该付出代价吗?他们一家人凭什么好端端的还活着!”
其实洛施很想说,钱世庸不是已经死了吗?但见钱世镜控诉得如此投入,她实在不好打岔。
等等,洛施慢半拍的想到,卫留济的儿子,岂不就是——
卫留济有第二个儿子吗?
钱世镜看懂了她的表情,冷冷一笑,“那个全灵台镇人都当他大善人的小子,根本就是一个杀人凶手!”
洛施凝视他半晌,确认他的脸上尽是信誓旦旦,才有些疲倦的掐着眉心,“既然如此,那就让钱卫与你当面对峙吧。”
她是不信钱卫会做这种事的,但干巴巴的和钱世镜反着说,说不准会适得其反,不如借此机会说开。
“他敢吗?”钱世镜情绪激动,挣扎起来,“怕是心虚吧?!”
洛施不理他,而是朝着窗外的方向喊道:“站在门外这么久了,还不打算进来吗?”
飘动的风儿调皮的刮着窗棂,身后的门却没有任何动静。
钱世镜怀疑洛施又在装神弄鬼,可他是鬼,难道还会怕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姑娘,你说的人呢?”
洛施嘴角抽了抽,糟糕,她忘记解除在这间屋子里布下的法咒了。
洛施挥了挥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喊了一声:“钱卫,进来。”
话音落,门被推开,“万众瞩目”的钱卫迈开步子走进来。
洛施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的身影,看得钱卫发毛,他只得先发制人般出声:“你何时发现我的?”
“在莲香跑出来抓我‘现行’之前。你步子的声音那般大,想不发现都难。”洛施闲闲的回着,又问着还来不及问出口的问题:“那你呢?你是怎么猜出来我办那场法事的目的的?”
看着她二人你说一句我问一句的,完全被忽略的钱世镜顿觉荒谬,疯狂咳嗽以吸引注意力。
但钱卫是听不见的,而洛施则是毫无原则的装聋作哑,静静等着钱卫的回答。
“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发现。你收鬼的时候,总有别出心裁的想法,即使你做过上万遍这种事情,第一万零一次,你仍旧会灵光一闪,想到另外好的法子。”
钱卫笑着摇了摇头,“而你做法事时,太过循规蹈矩,反而漏了破绽。”
洛施“切”了一声,一时不知他这是夸她还是损她。
恰在此时,钱卫刚好站在了钱世镜的身旁,洛施额前落下一排黑线,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滑稽:钱世镜整张脸抵在屏障之上,都压得变形了,鬼魂却浑然不觉,只为死死瞪向不知情的钱卫。
她算是被钱世镜的毅力折服了,终于肯分神替他解决问题。
洛施用玉箫敲了敲那屏障,示意钱世镜安分点,而后侧目对钱卫问道:“你可认识钱世镜?”
洛施空着的手遥遥指着挑出来放在案上、格外显眼的钱世镜的牌位,目光隽永,是一副特地摆出来的、严肃拷问的架势。
钱卫跟着她走过去,自然的颔首:“我唤他二叔,三年前,他死于一伙山匪之手。”
“他可有孩子?名唤‘多多’?”
“你是说多颜堂姐吧?”钱卫想了想,很快回道:“她是我娘的养女,只是在她十岁那年过继给了二叔。”
“你这样问能问出什么名堂!”钱世镜对洛施磨蹭的态度很不满,张嘴叭叭不停:“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闻言,洛施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但还是故意背对着钱世镜摆弄着他的牌位,像是没听见,仍对钱卫问道:“那你那位多颜堂姐人呢?”
“死了,她死了!”这一次,回答的是状若癫狂的钱世镜,他面容扭曲,不管不顾的撞上屏障,“她是被这做贼心虚的母子两人逼死的——卫留济、卫留济、我早该想到,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她什么都做得出!”
他真恨啊,他宝贝这个女儿,是因为卫留济的缘故,但亲手掐灭这份指望的,同样也是她。
为了钱卫杀钱多颜灭口,何尝不是在选择钱世庸,而放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