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和我夸你半天,说你比舅舅强多了。”睡前,钟浅晴将脑袋枕在路行云的肚子上,“她说舅舅最近又因非法经营被警方叫走了。”陈然一向不守规矩,钟浅晴或多或少知道点对方的黑历史,所以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舅妈挺可怜的,怎么就看上舅舅了。”
“舅舅是个厉害的人。”路行云伸出一根手指,准备和钟浅晴玩无聊的睡前游戏。“轻点儿咬昂。”她哆哆嗦嗦地点了一下对方的鼻尖,对方张嘴了。下一秒,“啊——疼——你的下颌关节是装红外线了嘛?”
“哈哈哈,算是演员的天赋吧。”
“有道理哦。”
“小行,你为什么觉得舅舅厉害?”
“总是因为各种经营问题进局子,却又总能全身而退,这不是厉害是什么?”
“嗯?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哈哈哈,你自己悟吧。你是他的外甥女,我可不敢瞎说话。”
钟浅晴嘴唇上翘,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她了解陈然的品性,路行云肯定知道陈然背后的事,既然对方不想说,那就不问了。大家都是亲人,想必身为警察的路行云也很为难吧。
“啊——”她又张开了嘴。
“还玩啊?”
“啊——”
“哈哈哈”,路行云就像逗小朋友似的将手指又伸了过去。只是,这次她没能再抽出来。
这样的游戏总是容易玩过火,毫无疑问,今晚也不例外。
……
在接下来的几天,钟浅晴开始忙于剧组路演。她想通过路演接触当地的业内人士和媒体,为她在海外发展谋求更多的机会。所以即使合同不要求她参与全部路演,她依然积极地跟了全程。
另一边,舅妈和陈曦寒的伦敦行也很顺利。有科研型医院表示愿意接收钟浅晴的植物人表哥。对于医院而言,疑难杂症是挑战也是机会。救死扶伤是一方面,他们也希望将“不可能”、“渺茫”这样的字眼变为“可能”,从而取得成果性的医疗突破。
同一时间,祖孙二人参观过的几家私立小学表示愿意给陈曦寒面试的机会,不过要等对方完成在A国的学前教育才可以。这和钟浅晴舅妈的预期是一致的。A国和B国的教育体系有差异,陈曦寒能否通过入学测试要看她自己的表现。
【小行小浅,今天这所女子学校的硬件设施特别好,寒寒很喜欢。校长也很喜欢寒寒,说她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让我们尽快注册,好安排面试。几张校园环境的照片.jpg】
很顺利嘛。路行云坐在行政酒廊的角落,最近几天她一直在这里办公。这片区域是酒廊的会客区和办公区,也可以用餐,但只提供三明治和沙拉这样的简餐。坐在这里的人通常不是游客,而是精装打扮的商务人士,其中酒店的高级会员比较多。路行云总能在这里看见熟人,大家都有各自偏好的位置,默契的就像商量过似的,谁也不会占用别人的老位置。
她在三人群里回复了祝贺的话和一个“撒花”的表情,转而看向面前的电脑。集团母公司的股东大会召开在即,她要审阅即将提交给股东大会的年度财务报告。
盈利能力进入稳定期了呢。她抬手喝了一口咖啡,查看近三年的比较报表。
这时,高跟鞋踩踏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清脆且不慌不忙。她没有在意,直到这声音由远至近,停在她的身边。
她抬起头,不经意地倒吸一口凉气。
“路总,别来无恙啊。”这是让她熟悉又厌恶的声音。
路行云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皱着眉,看上去是在想对方的名字。“Oleander.”
“啧,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看来去年咱们没白相处,令您印象深刻了呢。”女人不打招呼的在对面的沙发上落座。“站过来,手机放到桌面上。”
“你以为你是谁?”路行云差点笑出声,“你现在是一点不客气啊,几年前还知道打电话约见面,今天却不请自来了。你是不是认为我被你绑架过就应该怕你。”
“是啊,你刚才见到我的表情就是啊。”
路行云抬着眼皮看对方,随即抿着嘴垂下视线。她合上电脑,起身打算离开。
“女明星最近很火呀,微博上都是关于她参加海外电影路演的热搜。”
她站住脚,低头看向说话的人。
“今天她在剑桥吧,我的朋友在现场呢。他很喜欢她,狂热的就像个私生饭。搞不好他会开车尾随她呢,只是他的车技不怎么样,容易出事故。”
她心里一沉。
“据我所知,女明星的舅妈和侄女好像也在伦敦。你的保镖很尽职,我是一点办法没有。但是……”Oleander停顿了一秒,笑道,“你们好无情啊,竟然留表哥一人在北美的医院里。我有他的照片,你要看看吗?哦对了,我还知道小姑娘的妈妈住在哪。小姑娘聪明伶俐,惹人疼爱,我可不想她成为孤儿。”
“你想做什么?”
Oleander让路行云靠近,动作熟练地检查她携带的随身物品。“坐回到你的位置,把手机和电脑给我。”
路行云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决定按对方的意思做事。她交出自己的手机和电脑。能看出来,对方只是怕她录音。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了吗?”她没有任何语气地问。
“嗯,我们来聊聊陈总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