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八月底,路行云一个人拉着箱子踏上远航的飞机;四年后的八月底,钟浅晴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们搭乘的是国内航空公司执飞的航班。由于语言的关系,飞机上的同胞较外航多一点。二人一上飞机便听见几个国人在窃窃私语,偶尔还有几道闪烁的目光投向她们。就连见过不少世面的头等舱空姐,脸上的笑容都不似往常那般淡定。
毋庸置疑,一切的不寻常都源于路行云身边的那个女人——两金影后钟浅晴。不过,也有个别例外。
“能帮我签个名吗?”
钟浅晴抬头,面前的空姐皮肤保养的很好,就稳重婉约的气质而言,应该有四十多岁了。对方的下一句话,印证了她的想法。
“我女儿很喜欢你。”
“好。”她笑着回应,接过空姐递过来的本子和笔,按习惯问了对方女儿的姓名,在本子上写下了祝福的话。
“请您也帮我签一个好吗?”空姐又看向路行云。
路行云正捧着掌机玩游戏,没意识到有人和她说话。钟浅晴见状,捅了捅她。“小行。”
“啊?”她按了暂停键,摘掉耳机,先是看向钟浅晴,又顺着对方的视线抬起眼皮。“哦,签名吗?”她接过笔和本子。“是您要吗?您贵姓?”
“是我。”空姐指了指胸牌,报了姓名。“我很喜欢你,也喜欢钟老师。”
“啊,谢谢。”路行云咧开嘴,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她也写下了祝福的话,然后将本子和笔还给了空姐。
“啧。”空姐走后,钟浅晴看向路行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干嘛这么看我?”
她贴近她。“我发现你很招姐姐喜欢哎。小时候就是,现在一把年纪了依然是。”
“嗯?”她还不到27岁,怎么就一把年纪了。而且,从来就没有姐姐喜欢过她呀,钟浅晴这是在说什么呢。
“算了,没事。”钟浅晴见她一脸不解,决定放过她。那些姐姐喜欢小行又如何,可惜了,这个女人只喜欢妹妹。她在心中窃喜,敲了两下手指,笑容也不自觉地浮现在了脸上。
路行云满脑子都是游戏,没太在意对方的表情,又戴上了耳机。喜欢的冒险类IP又出了新游戏,平日工作太忙,玩不踏实。刚好飞机上有空闲的十个多小时,不用接电话,不用处理恼人的邮件,重要的是女朋友还陪在身边。这时不玩游戏什么时候玩,想想就开心。她憨笑了两声,按了开始键,一头扎进游戏世界。
很快,前往西方的航班随着二人愉悦的心情起飞了。
十几个小时后,一行人降落在爱丁堡国际机场。路行云的两位保镖早已在机场等待。杜小禾和小潘与姐妹俩所住的公寓不在一起,路行云便安排了其他车辆送二人回家。其实这不是路行云的本意,她本打算在同一座公寓给那两人租房子的。
“什么?40平米的一室一厅周租金要1500英镑?”几天前,钟浅晴惊愕的表情仍浮现在初秋清淡干涩的空气中。“而你竟然住了四年!”
周租金1500英镑,一年按52周计算是78000英镑,合人民币70多万元。钟浅晴倒不是因为价格震惊,她是为价格匹配的平米数感到震惊。路行云这个冤大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四年租金都能贷款买房子了。而对方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感到无语。
“没关系哒,是公司为我支付的住宿费。”
公司的钱不就是股东的钱么。由于路行云奢侈的生活,这四年公司少分了将近三百万的利润,这里边有她的百分之六呢。
木已成舟,路行云签的是长租合同,搬家是不可能了。但是,钟浅晴果断拒绝了对方为杜小禾和小潘在同一座公寓租房子的提议,转而在15分钟车程外的地方租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公寓。100多平米,精装修,单周价格不到1000英镑。
虽然也不便宜,可性价比至少高一点,她想。
“欢迎来到自由之地——爱丁堡。”出机场后,路行云兴奋地给钟浅晴介绍沿途的地标性建筑。“是不是和伦敦很不同?伦敦是精致高贵的繁华,爱丁堡是沉稳内敛的繁华。两个地方各有千秋,我都很喜欢。”
钟浅晴“嗯”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向车窗外,原来这就是路行云曾一个人生活的地方。
不到20分钟,车辆抵达公寓。两位保镖帮她们将四个大型行李箱送到楼上,四个行李箱几乎占据了餐厅和玄关的全部空间。
钟浅晴曾无数次通过视频见过公寓的内部设施,对眼前的装潢很是熟悉。不过,路行云还是拉着她参观了每一个房间。“看,那就是城堡。”两人站在窗前,对方从身后抱住她,“每逢跨年,城堡会挂彩灯,还会放烟花,那场景非常的梦幻。”
“真哒?”她歪着脑袋,看向那张开心的脸。
“当然啦。你再看那边……”
她顺着路行云手指的方向望去,宏伟的哥特式教堂就立在不远处。
“左边是梦幻的城堡,右边会响起新年的钟声。小浅,你知道吗,那一刻你会觉得世界特别的美好,会对未来充满期待。”
“要是能下场大雪就更好了。”钟浅晴想象出了那个画面,眼眶微热。抛开价格不提,她喜欢这个40平米的小房子,爱人在侧,温暖又温馨。“亲亲。”一股暖流袭击心房,她抬头看向路行云,等待对方的回应。
路行云低头吻住了她。
秋风清冷,虽不如春风缠绵,却多了些许澄澈的香甜。
初来乍到,刚下飞机时的钟浅晴感受到了异国他乡的陌生感。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告别亲人远赴千里之外生活,思乡情绪在新鲜和喜悦中若隐若现。
她渴望找到熟悉的感觉,于是努力地亲吻路行云,企图用舌尖感受到真实的安全感。
路行云没让她失望。她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压向她。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找回了自我,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这让她无暇他想,最终沉沦在对方温柔而亲密的动作中。
夕阳余晖,不知过了多久,粉红色的阳光穿过窗户洒向床上的两个人。此时,路行云靠着床头,钟浅晴这只长大了的章鱼正牢牢地扒在她的身上。
“你这么扒着我,腰不疼吗?”
“哈哈,烦不烦啊,我乐意。”
路行云扑哧一笑,看向窗外。“日落了,咱们再不出去买东西,超市就要关门了。”这一年,她没怎么在爱丁堡生活,家里的冰箱是空的。
“超市不是十点关门吗?”
“不是所有超市都是,而且现在已经八点了。”
“八点?”钟浅晴猛地撑起双手,扭头。“天没黑就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