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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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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景王府大门前,桑故卿从袖中拿出了银钱给他们,他们分了后,便散去了。

景王府大门紧闭,桑故卿见景王府无人迎接,便只好亲自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那丫头恭谨有礼道:“桑侧驸马,殿下有令,现在未时,若去洞房时辰尚早。殿下命您在景王府门口跪到戌时再进府。当然,如若侧驸马不想跪,奴婢是可以将和离书取来,只要侧驸马签字,便可离开。”

桑故卿依照自己的心意,他并不想回去。

因为,他好不容易嫁给了那个他昼思夜想了二十年的人,他又怎能半途而废?

所以,他宁可受此大辱,也不愿再回到国公府。

桑故卿双手紧紧握住自己身侧的衣服,一言不发,“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没办法,谁让她喜欢上了一个性格喜怒无常,猜忌心重的人呢?

其实桑故卿也明白,苏江酒恨他,无非是因为镇远侯府的郁瑾瑜,可明白了又如何,桑故卿还是会这般执迷不悟的喜欢她,哪怕被拒绝,哪怕苏江酒视他如敝屣,他也甘之如饴。

说起来也真是讽刺,燕国百姓人人都道,荣国公府的公子相貌极好,身段极佳。又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虽有点傻,但身份尊贵,论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上上品,不管是哪家姑娘娶了他,都愿自降身份,将他当宝捧在手心里。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被燕国万千姑娘惦记的人,却非要把自己的一生糟践在一个根本不在乎他的人身上。

记得出嫁前,他的贴身小厮阿七再三嘱咐,说当朝景王可是个混世魔王,她若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冷血无情。更何况,她并不爱桑故卿,而荣国公又只拿他当联姻的工具。所以,一定要想清楚,否则,一旦踏出了这个门,再想回头,就难了!

桑故卿听后,一笑了之,只说了一句,“无事!”

其实,只有桑故卿自己清楚,哪是无事,分明是他和苏江酒已有了夫妻之实,所以才不得不嫁。再加上,好不容易盼到的机会,他又怎甘放弃。

犹记七年前,桑故卿已有二十六岁。

阳春三月,桃花开的旺盛。

桃林里,苏江酒正在习武练剑。她手腕轻轻转动,剑光闪烁间,满林桃花纷飞漫天。

苏江酒的剑剑如霜雪,寒气逼人,又似飞凤,灵巧轻盈。

林中艳红如霞,苏江酒一袭白衣清冷高贵,长发如墨,身形清瘦,玲珑腻鼻,齿如瓠犀。

那虽不是桑故卿第一次看苏江酒练剑习武,可却是桑故卿最难忘的一次。

因为在那一日,苏江酒第一次跟桑故卿说,“人人都说荣国公府的公子是个傻子,但我倒觉得,傻也挺好,至少你长的好看。桑故卿,等再过两年,你若还这么好看,我就娶你。”

桑故卿与苏江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桑故卿在十岁那年见证了苏江酒的出生,他陪伴了苏江酒十六年,也爱了苏江酒六年。

桑故卿怯怯的问了一句,“再过两年,我都二十八了,你不会嫌我老吗?”

“二十八还没嫁人?那再过几年,你岂不是嫁不出去了?罢了,再过两年,无论你好不好看,本王都会娶你。免得你嫁给别人受苦。”

童言无忌,苏江酒一句戏言,却让桑故卿当了真,记了一生。

桑故卿在二十岁时,因傻而被人欺负玩弄,苏江酒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他一次,而也正是这一次,他就对苏江酒一眼倾心,痴痴傻傻的他以为苏江酒能护他一辈子,他还认为苏江酒长的好看,武功高强,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自那日后,桑故卿一有机会便跑去找苏江酒,苏江酒练武,他就坐在一旁静静观看,每次等苏江酒练完武,苏江酒都会请他去民间酒楼吃饭,有时候兴致好了,还会给他买一些好看的衣服送他,又或是带他去骑马射箭,带他去玩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那段回忆,是桑故卿最开心的时光。

每每玩到夜半三更,苏江酒就主动送桑故卿回家。

二十岁时他有了想嫁苏江酒的想法。

二十六岁时,因苏江酒一句话,他拼命保持身材,努力学文认字,习琴棋书画。

只可惜他太笨了,除了天生一副好皮囊外,其余的他一样也学不好。

他为苏江酒做了太多,可苏江酒心里喜欢的是郁瑾瑜。

桑故卿二十七岁那年,苏江酒就告诉过他,她喜欢郁瑾瑜,喜欢到不能自拔。

麟安五年,隆冬

十八岁的苏江酒因直言顶撞苏江月,被苏江月罚在大雪天里跪了一日,后是桑故卿将她扶进屋内的床上。

苏江酒意识模糊不清,嘴里虚弱的喊着冷,桑故卿便给他加了几床被子,但还是抵挡不住严寒,桑故卿脑子不好,有些痴傻的他在再三思索后,便想着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苏江酒。

而这一幕恰巧被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的桑滢所瞧见。

桑滢本就有心想把桑故卿送到苏江酒身边,用一段婚姻拉拢苏江酒,所以,当桑滢看见桑故卿这般主动,便一时起了歹心。在他们的房中偷偷下了媚药。

那时两人都很年少,抵挡不住媚药的猛烈来袭,一番干柴烈火,狐绥鸨合,两人生米煮成熟饭。

自那一日后,桑故卿更加喜欢苏江酒。而苏江酒却总觉此事蹊跷,便派人在暗中调查。

直到苏江酒十九岁那年,苏江酒才知是桑滢故意为之。

自那后,苏江酒就开始故意疏远桑故卿。

这些回忆就像一个子虚乌有的梦一样,如今梦醒了,他也该接受残酷的现实了。

看着郁桑故卿下跪,小丫头行了一礼,“侧驸马,那奴婢就先告退了。等会戌时,奴婢再来接侧驸马回府。”

那个丫头关门的那一刻,桑故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与心寒,可即便心寒,桑故卿也还是好喜欢苏江酒,喜欢她到无法自拔,哪怕苏江酒这么对他,他还是想嫁她!

可能是因为他傻吧,所以才对苏江酒这么死心塌地。

桑故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景王府大门彻底关闭后,他才闭上眼睛,双眼掉下苦涩的眼泪来。

这是桑故卿自己的选择,自己选的路,哪怕跪着也要走完!就如阿七所说,一旦踏上花轿,便再难回头!

好不容易熬到了戌时,可天空的雪又开始大片大片的落了下来。桑故卿的脸已冻的乌青,全身冰冷,连牙齿都在打颤。

雪落在鲜红嫁衣上,冷艳刺骨,寒气袭人。

开门的又是那个小丫头,小丫头扶着桑故卿站了起来,她恭恭敬敬告诉桑故卿,苏江酒让他从侧门进门。

这个举动无疑是想让桑故卿难堪,一个堂堂正正的侧驸马,竟要像一个侍君伶人小倌一样,从侧门入府,真是奇耻大辱。

可到最后,桑故卿还是咬牙从侧门走了进来,腿部传来的寒冷,让他一走一歪,他一个侧驸马,就这样步履蹒跚的从侧门走了进去,桑故卿每走一步,心中便痛上一分。

进府后,丫头直接带桑故卿来到了新房,还叫来了府上的大夫,给他开了一碗药喝下。

桑故卿喝过药后,顿时觉得身子暖和了一些,景王府的大门前坚硬无比,还有冰雪覆盖,桑故卿在景王府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不仅两条腿僵硬了,就连膝盖都已跪的出血,青紫一片。

小丫头是个有良心,善良的好人,她端来了一盆热水放在新房中,她让桑故卿自己擦拭身体,而她却等在房外。

等桑故卿擦拭好后,丫头便将水端了下去,之后,桑故卿便一人坐于新房中。

那一晚,桑故卿独守了半夜的空房,桌上的喜烛已燃烧殆尽,夜半三更,桑故卿实在有些坐不住,便褪去喜服,躺在床上。

床上虽有棉被厚褥,可桑故卿心中的寒冷却是无人能填,新婚当日,独守空房,对燕国的男子而言,是最大的侮辱,可桑故卿却将这些侮辱一一咬牙忍下,他侧身躺在床上,眼泪不住的掉落下来,心中越是委屈,哭的就越是厉害,最后还哽咽出了声。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桑故卿立刻从梦中惊醒。他眼角的泪水没干,全身热汗淋漓。

桑故卿清了清嗓子,嗓音温润如玉,“谁?”

门外传来阿七急切的声音,“禀驸马,今日陛下在申时要来景王府与景王商讨要事,可景王到现在都还没回。小人担心,景王不回,又会被训斥,所以才斗胆扰驸马清梦,还请驸马恕罪……”

桑故卿心头一紧,妻主和陛下素来不对付。

现下妻主又不在府中,若是陛下来了,她还没回来,少不了又是一顿责骂教训,说不定还要挨板子。

桑故卿急切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禀驸马,午时一刻!”

“那现在殿下在哪?”

“在怡花馆!”

桑故卿命令道:“来人,给本君更衣。”

阿七行了一礼,应道:“是!”

语毕,便退下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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