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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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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狭隘,避不过也绕不开,晏云晚只得抬手一揖:“顾大人。”

顾循也怔了怔,石阶前居高临下立着,垂眸睨她,见她今日挽了髻,着一袭浅碧色的罗裙,面颊被衬得明莹如雪月银霜一般,眸色澄澈,明灼夺目,同绯袍乌冠立于殿上的女官仿佛是两个人。

他弯唇一笑:“倒是巧,晏大人也来进香?”

晏云晚不置可否,仰首淡淡开口:“顾相已是位极人臣,如此权势,还需求神拜佛?”

“来找了因大师解签的。”顾循神色依旧,袖底抽出支薄薄窄窄的签筹,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在腿侧,垂首细细凝视着她。

来重宁寺求签,晏云晚挑眉回望过去:“问姻缘?”

顾循定定看着她,抿唇摇了摇头:“问宦途。”

利欲熏心!晏云晚禁不住哼笑一声,侧身让至一旁:“那谨祝顾大人加官进爵,下官不扰了。”

顾循轻笑,两指一错,将那签筹轻轻折作两截,撂在了地上。

他提步迈下石阶,到晏云晚身侧偏又停住。

石阶逼仄,晏云晚让了再让,尺寸间,清晰嗅见他衣上交织的佛香同昙花香气,拂在颊侧般。

顾循侧首含笑道:“晏大人还是穿朝服顺眼些。”说罢便自顾自离去了。

晏云晚怔一瞬,气笑了,快步迈上石阶,瞥见地上掷下的断签,细看了一眼,原来是个下下签——“满月堕江自空茫,人世渺渺恨黄粱”。

她再不理睬,小沙弥近前叩门,引她入了禅房。

了因坐在案前将一卷银针收了起来,同切脉的迎枕一并搁入药箱中。

晏云晚双掌合十,躬身见了礼。

了因起身还礼,含笑道:“施主是为贵祖母而来?”

晏云晚称是:“山路崎岖,祖母腿脚不便,只得劳动大师了。”

了因道无妨,提起药箱便随她离去。

路上,晏云晚提起顾循来:“顾大人不单是来解签的吧?”朝堂之上雷霆手腕、幽晦心术,她不认为他是求神问佛、笃信因果天命的人。

了因只含笑不语,半晌方道:“施主不便问他的话,又何必来问小僧呢。”

“是我失言。”晏云晚一笑,不再言声。

了因给晏老太太看过脉,称无大碍,另开了一张温补调理的方子,每日煎服。晏云晚遂扶着晏老太太下山去了。

登车前,晏老太太瞧见宣阳侯府的车马还在,遂道:“既然遇上,我们这样离去总归不妥,还是去辞别一番,才不失礼数。”

晏云晚知道老太太的心思,还是惋惜三年前那桩姻缘,想了想,只道:“怀荣县主不愿同晏府往来,侯爷虽无芥蒂,但还是不要教他为难才是。”

晏老太太是明白人,话说至此已然通透,怅然一叹,缓缓登车了。

回城已是日暮了,天色依旧阴沉,永宁大街喧嚷如沸,马车走不快,只得缓缓挪着。

晏老太太闭目歇着,晏云晚将车窗帘子掀开半寸,百无聊赖地瞧着街头各色各样的摊面儿。街边一个老翁在卖竹编的筐篓,一面还拿篾片编着,手指灵巧得教人叹服,她一时看得入神。

车前似是有人在吵嚷,忽闻“哐”地一声,马骤然一声长嘶,车狠狠趔趄一下,止住了。

晏云晚被甩到了车厢一角,见晏老太太不提防磕在了窗框上,慌忙去扶,一时禁不住动了气,向车外喝问:“怎么回事?”

外面吵得沸反盈天,画棠挤过来回话:“前头有人闹事,砸东西,惊了马。”

“瞧见闹事还凑过去做什么!”晏云晚一面说一面去看晏老太太额角的红痕,却被推开了。

“不过磕了一下能有什么事,没人是成心的,你那么大声气是想唬谁。”

晏云晚只得低声应是,打帘子躬身出了马车,见群情激奋,街边一人被团团围着,被商贩百姓扯着衣裳叫嚷,那人奋力扭开,摘了腰侧佩刀发狠朝跟前人抡去。

细看那人衣裳、佩刀文饰,是北魏风俗,应是北魏使团中人。

东听一句西听一句,晏云晚半晌才捋明白始末:这北魏人入京以来在城内作威作福惯了,这日被几个小孩子奚落了几句,心头火起,一脚踹了过去,哪知那孩子当场毙命,孩子父母自然不依,一定要押他见官。北魏人不肯,态度异常蛮狠,遂吵嚷了起来。

这么闹下去实在不成样子,晏云晚遣人去京兆府报官。

人群中有不少人激愤下抄了木棒,北魏人见势遂甩脱了刀鞘,身侧胡乱挥着长刀,哪知下一瞬后腰便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瞬时扑到在了地上。

盛重庭抬脚踏在那人脸上,扶着绣春刀,半垂了眼皮,懒声道:“天子脚下当街闹事,押送京兆府。”

他神色恹恹,环望一眼围堵的百姓,地上的人还不安分,摸了刀要跳起,被他一脚踢在肋下,吃痛松手,被锦衣卫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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