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她似乎问过很多问题,大部分时候他都只是笑笑,她以为那是默认,后来才发现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思绪间,绿灯亮起,这份动态的平静被打破,周围的人都纷纷穿过了马路。满娆使劲摇了摇头,将这些画面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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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国际机场,霍暑亭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走出大厅。
一个在机场等候良久的西装男见到霍暑亭的那一刻便走上前,“少爷,这里。”
他伸手就要接过霍暑亭的行李,“霍董派我来接您。”
霍暑亭体贴地把行李递给他,冲他一笑,“麻烦了。”
这一笑让助手有些受宠若惊,他的动作慢了几分。为霍董工作这么多年,他接触霍董的两个儿子的机会挺多的,他早就习惯了霍家那两位盛名在外的少爷对他的颐指气使、傲慢非常。
而这个头一次见的‘私生子’,却似乎大为不同。想到这里,他掩饰性地垂了垂眸,似乎是被看穿心思。
有些事情,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见霍暑亭周围没了其他行李,再看看自己手里这只最小寸的行李箱,助手忍不住开口,“少爷,您就这些行李吗?”
一个生活在国外八年的人回国定居,这点行李甚至比不上周围来往的游客,实在说不过去。
霍暑亭看了他一眼,又笑笑,“其他的没用都扔了。”
直到两人坐到车上,助手透过后视镜望着霍暑亭闭目休息的脸,仍然没有从这句话中缓过来。
——其他没用的都扔了。
他在这里面觉察到了一些与那个笑容大相径庭的冷冰冰的狠意。直觉告诉他,这个少爷绝对是个狠角色。
“少爷,您在君衡山庄的住处已经安排好,您是直接去老宅还是先回住处?”
霍暑亭揉了揉眉心,说了一个不同的地址,“先送我去月湾小区。”
助手有些不解,但多嘴这种低级错误他是不会犯的,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向目的地驶去。
月湾小区,霍暑亭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一整个中学时代,但当时隔多年再次说出这个名字时,与之相关的记忆却只有最后的那寥寥数月。
在美国的这八年生活让他几乎忘了这个地方,他以为自己真的忘了。
不过当飞机上的乘务员播报已经飞入祖国境内时,关于这个地方的一些本应锈迹斑斑的回忆却变得越来越鲜活。
回来看看也无妨,毕竟当初也算他愧对她。霍少爷不怎么喜欢亏欠。
他让助手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去把我的行李放到君衡,晚上我会自己去老宅。”
一别七年,这座小区倒没什么太大变化,老了一点。
下飞机时,霍暑亭很轻易地就在行李中摸到了这里房子的钥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出国前、回国前明明都扔了那么多没必要的东西,这把钥匙却还是在他身上。
霍暑亭站着发呆了片刻,身后便响起一道男声。
语气很是礼貌,“不好意思先生,借过一下。”
霍暑亭自认为自己算得上是绅士行列中的一员,面对礼貌的路人,他也会回以礼貌,于是他一边转身一边脸上已经挂上了得体的笑容,“不好意——”
笑容僵在脸上,后面的话卡在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原来他也有不怎么游刃有余的瞬间,霍暑亭在看到身后的两张面孔时这样想。准确的说,是面前男人身后的女人的面孔。
就像他一瞬间就熟悉了老旧了一点的小区一样,他同样一瞬间就熟悉了此刻多了几分成熟的满娆。仿佛七年的时间化为弹指,这份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有些不讲道理。
面前是二十六岁的满娆。褪去了一些十八岁的青涩与稚嫩,多了几分成熟和风韵,是少女和女人的混合体。
男人站在满绕和霍暑亭中间,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有些奇怪。穿着一身看着就价格不菲的名贵西装在这样一个普通小区门口‘罚站’,说不过去。
还有面前这个男人不加掩饰的越过他看向身后满娆的眼神,让他顿生危机感,偏偏这个男人还没什么自觉。
不过还好,他回头看向满娆时发现她一切如常,仿佛眼前只是一桩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对话,她没有被面前这个男人吸引了去。
于是他只得再次开口,“先生?”
这句话成功让霍暑亭回神,他再看向后面这个女人,有了一些分析判断能力,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同——
这张熟悉的脸庞时挂着一双让他陌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