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眉梢微动:“你爬回去难道就很好看?”
“……”
路望许跟他对视半天,最后闭起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背就背,反正累的不是我。”
…
方其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某位在他这坐了半个下午的‘大爷’乖乖被人背起的一幕,他下意识眯起眼,忽然想起些细枝末节,怔了下神。
运动会结束不久,这个时候的学生没有课,三三两两地走在校园里,或聊天散步,或嬉戏玩闹,在看见今天一扑成名的男生和背着他的人时,都不由得驻足片刻。
在不知道几拨视线过后,路望许心里莫名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他想了想,突然把脸埋进江砚的肩窝。温热的鼻息蓦然间贴上皮肤,江砚脊背一僵。
男生闷闷的声音响起:“江砚,我突然发现你有点心机。”
江砚视线往旁边一瞥。
“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就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路望许咬牙,“你看周围女孩子的眼神,现在在她们心里,我的形象和你比肯定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丢人。
路望许想把脸埋起来,最好埋到世界毁灭。
但有人偏不让他如意,还笑了一声,路望许蓦地抬脸:“你还笑!?”
他手臂往上一勾,虚虚勒住某人的脖子:“你不是不爱笑吗?怎么,我这么好笑?不许笑,再笑我咬你了!”
校服勾勒出男生清瘦的肩背,绷直的线条已经放松下来,少年人的骨骼单薄,其实哪里都很硬,抱着并不舒服。路望许往前蹭了一下,手臂能感受到某人胸腔的震动。
他磨牙:“江砚!”
“嗯。”
江砚低低地应了一声,话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
“……”
路望许逼视着他的脖子和耳朵。
路过一片绿荫处,路望许终于移开目光,在斑驳错落的光影里拽下几片银杏叶,然后一把扔到了江砚的头发上。
做完这个,他才慢慢把下巴重新搁上江砚的肩窝。春日的阳光落下来,懒洋洋的,晒得背上的少年也懒洋洋的。
…
快到一班门口的时候,路望许闹着下来了,他扶着墙,一蹦一跳地跳在江砚前面,一边还时不时回头说:“一会儿你不许说话。”
“不许说是你背我过来的。”
“我是靠自己。”
“我很厉害。”
江砚眸光向下,“嗯。”
“你自己爬过来的。”
“……”
一进门,教室里哐哐一阵座椅响,一群人忽地起立,齐声喊:“路哥牛逼!路哥第一!”
领头人宋贺州抬手啪啪两声:“鼓掌。”
立马掌声震天响。
门口的路望许差点没再摔一跤:“……艹。”
不待他说什么,已经有人先他一步隔着老远发起了狮吼功:“嚷嚷什么嚷嚷!老师开个会的时间就造起反来了!!这一层就你们班最吵,还有没有点一班的自觉性!!!”
“咣——”
所有人坐了回去,拿笔掏书掏卷子挺直背一整套流程走完,教室里瞬间安静无声。
加菲在后门口瞪见了一个班整整齐齐的后脑勺——还有站在前门金鸡独立的路望许和他身后的江砚。
路望许:“……”
加菲看了他的脚一眼,粗眉一拧:“都这样了就别来上课了,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学校的老师虐待学生。”
“我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回去养养。”
说着就要掏手机,点开后一顿,“你家长电话?”
路望许跳着转身,声音没什么情绪:“主任,我回宿舍了。”
江砚跟着转身,“我送他。”
加菲:“……”
不气不气,成绩好的都任性,都有点小脾气。
他转头:“不是我说你们班!一天到晚的瞎嚷嚷什么!都别给我装!我刚刚听得清清楚楚,整栋教学楼就你们班最吵……”
……
路望许借着江砚的力一路蹦到了宿舍楼底。
“我书包还在教室,书包里还有没写完的卷子。”路望许突然开口。
江砚看他:“我一会去给你拿。”
路望许说:“你回去吧,我自己能上去,放学的时候你把我的书包交给段临他们就好。”
江砚看着他没说话。
就这么僵持了半分钟,路望许偏开脸,“好吧,都怪段临,他的臭袜子天天囤着不洗,我们宿舍乱得很,你别上去了,怕熏到你。”
路望许推着他转身,挥挥手:“你走吧走吧。”
江砚:“……”
-
但隔天路望许没拦住人,他在刷卷子的时候听见敲门声,颇为意外,按道理这个点是上课时间,谁没事来敲他的门?
他放下笔蹦着去开门,一拉开门就看见了一群人。
江砚、宋贺州、加菲、老胡……
——还有两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顾瑜和江顾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