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晴天。
“妈妈,为什么霸王龙长得和其他的龙宝宝不一样,妈妈还是爱他?”小小的柳瑭星坐在床上,昏暗的灯光打在身后抱着他的女人身上。
女人温柔笑着,看不清容貌。
她亲亲柳瑭星红扑扑的脸蛋,柔声道:“不管长成什么样,和别的孩子有多不同,在妈妈的心里,霸王龙永远都是妈妈最爱,最骄傲的龙宝宝。”
“那我也一样吗?今天幼儿园的同学们又嘲笑我长得和他们不一样了。”小小的柳瑭星难过的皱起眉头,低下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女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缓缓开口:“我们糖糖长得很漂亮,是妈妈的小天使。这个世界很大,生活着很多不同的人。永远不要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感到难过或抱歉,正是这些不同让我们变得独一无二。妈妈相信,总有一天,糖糖会遇到那个爱你一切的人。”
“像爸爸爱妈妈一样吗?”柳瑭星睁着大大的狗狗眼,一脸疑惑。
女人笑了起来,亲了亲他的脸:“嗯,像爸爸爱妈妈一样。”
“妈妈...”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滑落。
“柳瑭星!柳瑭星!...”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喊声。
柳瑭星猛地睁开眼,翻身就要起来。
“哎醒了!你终于醒了!....医生!”秦艳惊喜地起身,又忙往外跑。
眼前是白色的墙,他正躺在简陋的铁床上,手里打着点滴。
梦境的温暖和现实的冰冷产生撕裂的对比,令他久久回不过神。
直到秦艳的身影再次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个带着口罩的年轻女人。
“真是奇迹,在那样的情况下,抱着个没有意识的成年男性跑了那么远,最后居然能让两个人都活下来...这得是多强大的心脏和惊人的体力...”那女人凑上前检查,嘴里嘀咕着。
“没什么大问题了,这几天好好休息,按时吃药,不要过度操劳...”女人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秦艳在一旁认真记下。
意识慢慢回笼,脑海中浮现出最后一次见宋晚寒的场景,他瞬间吓得直冒冷汗,颤抖着开口:“宋晚寒呢!他有没有事?!...我怎么会在这..”明明刚刚还和宋晚寒在一起,大礼堂的门坏了他们怎么也关不上,越来越多的丧尸追上来..然后他就不知道了。
他越想心里越害怕,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居然留宋晚寒一个人面对。
“启明说,他们赶到的时候宋晚寒正抱着你往外跑,几十只丧尸在后面追,眼看下一秒就要追上了,他满身是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光是听着我都要吓死了!”秦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膛,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柳瑭星心底苦涩,鼻子发酸,抿起嘴拼命忍住泪意,他自责得低着头道:“都怪我...门坏了,是我没有提前发现,不然也不会发生那些事都怪我...都怪我...”
知道他有一肚子的困惑需要解答,秦艳替他捂了捂被子,耐心开解:“这怎么能怪你..他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想过要放开你...多亏碰上百里村的村民来求救,他们才能带着人开车冲进来,当时我和吱吱正架着许鹤眠下楼..他的腿骨折了,我们只能坐电梯下楼...你是不知道...往下掉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要完蛋了....还好那些丧尸之前都被你们引走了,我们这一路也才遇到两只谢天谢地...去找你们的路上遇到了启明..我们都是被他们一拖车给拖回来的...亏了那辆拖拉机,不然还真坐不下我们这么多人..”秦艳尽量简短的概括了当时的情况,听得出有多危险,但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柳瑭星忍不住打断,急切问:“那宋晚寒呢?他有没有事?”
秦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回答:“他呀...只不过是从一回来就一直守着你,觉也不睡,昨晚终于累倒了,现在正在隔壁呼呼大睡呢。”
柳瑭星这才放下心来,瘫在床上,秦艳又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最后看到宋晚寒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又陷入了昏睡。
.........
太阳当空照,今天是星星小学国际部的一年级入学礼,穿着制服的老师们有序的站在校门口迎接满脸好奇的孩子们入学。
星星学校涵盖小初高,学校被分为普通部和国际部。普通部大多是家境普通但是成绩优异的孩子,而能进国际部的孩子不仅得成绩优异更是要非富即贵,就连父母也需要通过学习的统一考试,每年光是从国际部毕业的知名校友,捐赠就超过数亿,是名副其实的顶尖院校。
庄严雄伟的大堂内,年轻的父母携孩子坐在底下,随随便便一个就是行业内的佼佼者。
“下面有请高年级优秀学生代表许鹤眠为各位新生致辞。”待学校领导和知名校友讲完,台上的主持人笑着示意早已等候一旁的少年上台,台下掌声响起。
观众席,昏昏欲睡的宋晚寒终于有了片刻清醒,他睡眼惺惺地朝台上张望。
一旁坐着精致得像洋娃娃的白吱吱,好看的杏眼微微上扬,一双手拍得最响。
穿着校服,五官英气,端正挺拔的少年在掌声中一步步走上台,青涩稚嫩的脸上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稳重,他一脸认真,有条不紊地开口:“早上好,各位领导老师和同学,很荣幸.....”说完又切换流利的英文:“good morning....”
台下白吱吱专注地看着台上的少年,脸上满是骄傲。
身旁,宋晚寒再次耷拉下脑袋,无意识的吧唧吧唧嘴,一簇金色的呆毛醒目的矗立。
同样一头金发的父亲无奈地看了看儿子,又看看台上的许鹤眠,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不知过了多久,困倦地宋晚寒缓缓睁开眼,迷茫的看看四周,揉了揉眼睛。身旁的白吱吱早已不见踪影,他又看了看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许鹤眠换成了另一个人。
只见那人个子娇小,踮起脚才刚刚够到话筒,银白色的头发柔顺的落在耳后,金色的眸子认真的直视前方,浓密的睫毛的扑闪扑闪,窗外的光透过彩色的玻璃打在他身上,像个不小心坠落人间的精灵。
宋晚寒一直萎靡的情绪突然前所未有的清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天是开学第一天,请各位新生按照分班名单,按时到校....”
开学典礼结束,形形色色的新生牵着父母离开。
宋晚寒和父亲在人流中往外走,父亲不经意瞥见旁人手指上带着的班徽,又看向儿子空空落落的手指,停下脚步问:“宋,你的班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