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周行看着季怀仁出去了,才瞥一眼江秋,说:“刚刚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想问你的伤有没有大碍。
但这话季怀仁能问,赵伯能问,甚至太守府里随便抓来一个小丫鬟也能问,唯独他不能问。
容周行已经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了,而江秋是个永远头脑清醒的人,第一时间解决问题才是他会做的事情。他要在这个时候追着容周行关心他,那就柔情太过,太容易被看出端倪了。
“没什么,”江秋说,“我没什么想问的。”
季怀仁有一座很大的王府,但他不常住,反而更多在太守府里容周行那个院子过夜。据他自己声称,藩王府那么大一个宅子,到了夜里,除了他一个发出声音的活物都没有,太过吓人了。
容周行的院子不大,是他初到灞州的时候,在灞州的官学讲学时分给他的地方。一个前厅,三间后屋。其中一间是容周行的书房,一间是容周行的寝室。剩下一间原本是江秋的地方,季怀仁抱着他的被子枕头来抢走生物。
季怀仁还是这个院子里最活泼的活物。
他在灞州官学就是学生里的老大,下至刚开蒙的七岁小童上到十八九岁的少年,个个都爱追着他跑。有段时间容周行觉得他太浮躁,把他丢进北境军搓磨了几个月,结果出来的时候人性子没改,倒是在北境军里结实了一群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还是个个爱追着他跑。
可能有一类人天生就是万人迷。
这个院子里,容周行是大家长,江秋对容周行有了非分的念头之后,便自诩没有在他面前耍脾气充小辈的权力了。
只有季怀仁,他一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又在容周行的庇护下生长惯了,到二十岁,还是带一点少年气和天真。
有一回季怀仁从外面捡了只没人要的奶猫回来,容周行和江秋每天和一群活物勾心斗角,回了家看到这喵喵叫的小东西烦得不行,都叫他丢掉。
结果小奶猫自己争气,先蹭容周行的衣摆,又蹭江秋的衣摆。江秋一时好奇蹲下来薅了一把,然后就再也不说要把猫丢掉了。
容周行在廊边站着,看江秋喜欢,想着江秋太少年老成,给他找点活泼泼的玩意儿也不是坏事,于是也没再提过丢猫。
小奶猫于是住下了,因为是只小母猫,季怀仁带头叫她“公主”。
公主住了一年半,从小小一只长成大大一团,每天慵懒地在廊下打哈欠,再也不谄媚地去蹭人衣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