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他醒来后王正缺借口让他缓缓,两个人什么也没干,坐在客栈里等了快一个时辰。
孟禾夕现在明白,所谓的缓缓不过是在拖时间。王正缺此次出山是为了抓死灵士,而玉沽长老为他算了一卦,说等到第二天再出门,和目标的缘分会大一点。
很显然,王正缺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于是他很快就决定自己先去看看,给了孟禾夕路费就准备跑路。
而就在这时,雷声响彻整个冬山镇。
孟禾夕默默等着,看王正缺翘起左腿又换右腿、最后开始抖腿,然后——终于,站了起来。
“我忘记了,其实我们宗门对收弟子管得比较严,是禁止在弟子入门前接触弟子的。”王正缺道,“这样,我给你过路费,你自己去,跟着那些人一起爬山就行。”
拿着钱和玉符的手递了过来。
孟禾夕在心中倒数。马上,马上就要听见雷声了。
然后师父会收回递至半道的东西,聚精会神看向窗外,再然后会笑着告诉他你可能要当师兄了,从怀中拿出第二块玉符,一道交至他手中。
……
东西落在孟禾夕的手中。
没有雷声。
王正缺推门离开。
孟禾夕惊住了,但拿着东西的他没有。
他看见自己收好东西,打开门走了出去。
离开的早,直到他走到望悲山脚下,那个打劫灵根的人才出现。鲜血洒在荒郊野岭,无需打扫。孟禾夕继续向前。
他来到望悲山时是白天,所以没见到那个站在悬崖边上的冤魂。独自一人,不曾耽搁。他走得快,提早搭上了去往青山城的渡船。
船上没有那个会做豆饼的吴师傅。当然,也没有那个死灵士。
他平安到达了青山城。
与和李釉青一同经历争斗、领悟了修行之法的他不同。现在这个孟禾夕,上山时还什么都不会。他没有走那条通天的攀云梯,走的是护山林。
晚了一天,但也到了。
霜华峰住着四个人。
师父,大师姐,二师姐,还有他自己。
每周开会的那张石桌上,从来都没出现过第五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没什么不同。
王正缺依旧经常不在,薛画君依旧天天在忙,付灵意依旧时常下山。孟禾夕还是整日自学,往返于藏书阁和住所……
直到王正缺一脸遗憾的告诉他们,仙门大赛必须要参加。这次去的,是孟禾夕和付灵意。
一切都无法再回避。
孟禾夕终于意识到,他的人生中,没有李釉青这个人。
这回忆里的,不是他现在的人生,而是李釉青不曾出现的,他的“上一世”。
孟禾夕和付灵意从剑宗出发,到达冬山镇的时候,表示想回家看一眼。
彼时,付灵意正对方才御剑飞行偶然瞥见的容颜念念不忘,于是问了地址后便道:“行,好。你去吧。等我忙完我去找你。”
付灵意的这个“忙”,向来是不知到要忙多久的。好巧不巧,等她去找孟禾夕的时候,将将看见一群人围在屋子边上。为首的人,火把已经丢在了小木屋的门口。
她第一反应觉得自己可能找错了地方。下一瞬,屋中涌出的灵气将火灭绝。她的师弟打开门与众人对峙。
这是……谋杀啊!
付灵意给所有拿火把的人都揍了一顿。打人的时候好歹顾虑到薛画君工作的艰辛,勉强维护下仙门的脸面。没揍太狠,揍到一半拿绳子捆成一串,押送官府了。
进了官府,就不是那么快能离开的。何况她们作为报案人,理应留下详情说明。等师姐弟二人从衙门出来的时候,付灵意猛然想起:坏了,比赛迟到了!还迟了不是一时半会!
孟禾夕看起来无所谓,付灵意也不在乎这个比赛。但是说好了要去却不见人,到时候宗门要是追责,她这个师姐首当其冲。
二人还是往比赛场地的方向去了。去的时候,付灵意一直在祈祷主办方通融一下让她们签个到,真到场的时候,她却根本无心关注比赛。
封闭的结界。中毒,伤亡。
两次地震以及一个粗制滥造的结界,竟围出了一个绝境。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有人寻求帮助,孟禾夕不会拒绝。他和付灵意分头行动。孟禾夕留在南边试着把正门打开,付灵意去找固定结界的符咒。
金子做的树木,靠刀剑硬砍难以分断。孟禾夕纵览全景,认为可以用冰面制造一个滑坡,让树木滑动一段距离。
结界外的视角中,有一个可行的路线。但实际操纵比想象中困难许多。树干是金子,表面却依旧是寻常树木的材料,无比粗糙,而冰附着上去又极易脱落。再者,此处的地面也不甚结实……
在孟禾夕决定加大灵力输出的时候,一直没现身的主办方终于出现了。
穿着一样衣服的人,抬起倒在地上的主持官,示意孟禾夕和他们走。孟禾夕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见付灵意跟在这群人的后方,面色很古怪。
被忽视的、藏在这结界中的恶灵,附带着致命的毒气,一旦沾染上,必死无疑。
只要接触,便会传播,一旦传播到外界,便会造成滔天大祸。
无法可解。仙门大赛的主办人员决定,直到结界内所有中毒的人死光为止,不得打开结界。
“就算里面的人全死掉,还有些躲在地底的怎么处理?”
“等恶灵真身破除结界,所有散魂会回归本体。派人进去把真身除了就行。切记,不要被咬伤,一旦被咬就会中毒。”
“这……到时候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