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四个人是裘武安,陆小聪,巫师……还有陆花?”李釉青掰着指头算,“不是说恢复正常了么?怎么死人的时候都没想到要报官,现在没事了却来报官?”
裘悟才哆嗦道:“那个陆花……我们之前以为她在巫师死的那天也被杀了,但是几天前,她突然出现在镇中……不,镇外。出现在我家门口。”
当初“裘武安”那一指所包含的建筑,也有镇长的屋子。住在那里的,除了镇长裘悟才本人,还有他的女儿裘香。所以,父女俩现在也住在被划定为“镇外”的地方。
自从搬家后,裘香的情绪就不太好。
裘悟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不仅裘悟才的退休计划改变了,裘香的人生大事也受到影响。就在裘武安去世的前一天,裘香才和未婚夫定好办喜事的日子,本来马上就要成立自己的小家,然后从父亲的院子里搬出去。结果婚没结成,家倒是搬了。
移居后,裘香时常散步去镇里。地点无非就几处:裘武安家里,陆小聪曝尸的田地,紫色的树下,还有陆花家里。
大概是不甘心,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这些突如其然的事件,破坏了原定的安排。
裘悟才认为,就算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这种发生了可怖事件的地方也还是少去为好。但向来听话的裘香这次很执着,不管父亲怎么劝都不听。
本来没什么事,想散步就散步吧,裘悟才也不打算管了。可是,前几天晚上,裘悟才处理完镇中事务回家时,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在自家新屋的门口看见了一个瘦小的影子。
老人家视力不好,一开始还以为是镇里哪个小孩子跑来玩,还觉得稀奇,因为裘香平日很严肃,不讨小孩子喜欢。裘悟才当时还想,是不是因为要结婚了,所以裘香也稍微变得温柔一些。
但是为什么只有一个影子站在屋外,他怎么不敲门,裘香怎么不出来呢?等裘悟才走到院子门口,当真是吓得拐杖都丢了。
哪里是什么小孩子,那是陆花!陆花就是瘦瘦小小的,好久没见,他都忘记了!
下意识要逃又丢了拐杖的裘悟才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这下终于把盯着门口发呆的陆花惊动了,她猛地回头看过来。
陆花还是上次见面时的模样。她还穿着那天穿的衣服。陆小聪死的那天,她一人处理血亲的尸体,身上沾满了血污。现在她身上仍是肮脏污渍,血液干枯发黑。
这副模样又不是没见过,当时只觉得嫌弃,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如此恐怖呢?
陆花走了过来,紧盯着地上的裘悟才。
对了。她的眼神。
陆花怎么会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人呢?她向来是胆小而畏缩的,从来不与人对视!
好奇怪,就像是被什么鬼怪附身了一样。
一定是被鬼怪附身了!
裘悟才大喊救命,屋里的裘香听到父亲的声音,打开门冲了出来。
陆花听到开门的声音停顿了,回头之时和裘香正对上。
边上的邻居闻声出来,在看到是陆花的时候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只是陆花而已,一个外来者的小孩,向来是他们欺负的对象,没什么了不起的。也不知道镇长在喊什么,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裘香开门看见是陆花,一时愣住。但她接下来出口的话,让裘悟才真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
她问陆花:“你去哪了?要不要进来换件衣服?”
陆花没有回答。
或许是来不及回答了。
众人都没来得及迈出步伐,地面传来极为强烈的震感。听声音,仿佛地下有上百辆马车同时经过。陆花身边钻出数根碗口大小的藤蔓,把她卷进地里。
如此变故将众人钉在原地。他们不敢移动,不敢发出声响,仿佛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拖走的。
过了好久,都不再有藤蔓出现。
有胆大的人打了火把去看陆花消失的地方——只有不见底的深坑,再不见陆花和藤蔓的影子。
这夜之后,所有镇民都意识到:裘武安的报复还没有结束。
而他报复的对象,果然是按血缘关系选择的。
陆花之前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但她躲的很成功,侥幸躲过裘武安的报复。可惜没忍住跑出来,而一出来就被裘武安杀害。甚至,依裘镇长的意见,她可能还被裘武安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