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阿玉是他的乳名。
“我叫钟昱。”
鹿小星愣怔地问道,“钟玉,玉石的玉?”
阿玉摇摇头,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是日立的昱。”说完抬起头。
鹿小星低头,正好对上钟昱的,“你叫,钟昱?!”
钟昱点头,头微微侧着像是在问鹿小星,你为什么眼圈红了?
鹿小星从怀里拿出记事本,放在手心里摩挲着。
急救室人来人往,周边乱糟糟的人声时远时近,还夹在着时有时无的哭声。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发生。
鹿小星呼了一口气,他的后颈一点儿反应没有,难道不是遇到“故人”就能回到前世?
“钟昱,我帮你找妈妈。”鹿小星蹲下,扶着钟昱瘦弱的肩膀,让他站了起来,微抬着眼,透过他的眼睛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人,郑重地承诺道,“我答应你。”
钟昱很高兴,又好似有丝更复杂的情绪,他说,“多谢!”
“多谢小公爷。”钟昱扶着肩膀,青白着脸,咬住一团白巾子。
鹿晓星点头,凝神、提气,手下利落地将断箭拔出,迅速在钟昱的创口上撒了金疮药。
拔箭之前,他已为钟昱点了几道大穴,以防拔箭后失血过多。
检查过箭头,鹿晓星终于松了口气,“没毒。”
钟昱靠在柱子上,脸颊额头上覆了一层薄汗,看了天色,艰难道,“属下无碍,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尽快赶到滇南。”
鹿晓星扶着钟昱没受伤的肩膀,抿了抿唇,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
他们沿途一路遭到追杀,足以证明手中的信物多么重要,有可能滇南之战成败在此一举。
因钟昱受伤,他们暂停一处破庙,年久失修木料已经被虫蛀了,庙中的神像看不出原有的颜色,窗户的纸面雨淋日晒已经糟了,加上风吹仅有残留的一点还稀落地挂着。
“厉将军已被困十日,我们多留一日就会有更多将士因饥饿、伤重死去。”钟昱咬紧牙关,挣扎着要起来,用行动告诉小公爷自己可以继续赶路。
鹿晓星侧身抱住钟昱半个肩膀,低声斥责道,“别动,伤口尚未愈合,你不痛吗!”
钟昱要行礼告罪。
鹿晓星拉住他,架起他的胳膊搭在肩上。钟昱说的是事实,也是鹿晓星真正担心的事。
滇南之战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盛武帝一统大盛朝的最后一战,便是收复滇南。
攻破玉白关!
因出了奸细,本势在必得的一战竟局势逆转,厉家军被反王萧臻围困玉白关中,粮草尽绝。
“唯有拿上这半只虎符,与白玉关的关中军首金石手中半只虎符合二为一,才能得关中军协助。”正逢鹿晓星在滇南附近的川南一带游玩,萧翊派心腹跑死三匹马冒死送信。
鹿晓星是萧翊唯一还能依靠的人。
那物事竟藏在他的护身玉中,是在幼时萧翊送给他的。
半只虎符,玉碎才得见。
鹿晓星摸了摸怀中,为保虎符不被发现,护身玉尚没摔碎,好好包裹着半只虎符,外观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惦着重量也与普通玉石别无二致。
鹿晓星垂下眼睑,不想被钟昱发现异常,可声音还是泄露一丝异常,“我扶你。”
钟昱知主子心疼他。
是他没用,若是丁毅别说十个弓箭手,就算再翻一倍也定能带着小公爷全身而退。
咬着牙关走了几步,巨大的疼痛几乎让他晕厥。
那箭头比寻常的要宽,几乎打碎了他半个肩膀,吸了吸气,尽量平静道,“小公爷,你走吧,属下留下断后。”
鹿晓星恍若未闻。
突然,破风声自窗外瞬间逼来!
鹿晓星迎接不及,挺身要替钟昱挡暗箭,钟昱比他反应更快,忍着剧痛飞身侧身抱住鹿晓星,用完好的那半只肩膀迎箭。
鹿晓星睁大眼睛。
“叮”一声,金属相撞声,箭头应声而落,堪堪没有打中钟昱。
“阿朗!”钟昱回头,看见好兄弟廖朗、林兮与七八名黑衣人缠斗。
不过一弹指,黑衣刺客们便被廖朗林兮二人横剑戮颈斩杀。
“小公爷,属下来迟一步。”廖朗心急不顾得行礼,上下仔细检查过小公爷,确认他没受伤后才松气对林兮点头。
林兮接过受伤的钟昱,“小公爷,阿玉交给我,让阿朗护送您去玉白关。”
鹿晓星来川南只随身带了一些侍卫,乾鹰卫里也仅带了他们三个,一行人自改道前往玉白关后,就遇到多次暗杀,眼见他们就要到了,刺杀的人狗急跳墙,暗杀改为明杀。
晌午再次恶战后,一行人被几十只奔袭的野马冲散了,廖朗和林兮沿着钟昱留下的记号找过来,幸亏赶得及。
刚刚惊险万分,鹿晓星贵为长公主独子,竟愿为他一奴才以身挡箭,钟昱心中激荡。
这样的爱重让他万死难报。
鹿晓星拍了拍钟昱臂膀,“你与阿兮留下,待伤势好转再来寻我们。”转过眼对上林兮,叮嘱道,“不可正面对敌,保全实力。”
林兮行礼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