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没有。
或许他还可以做得更彻底,更细致。
“我肯定是疯了,我居然试图揣测你在想什么。”黎泛捂住半边脸,闷闷道:“你用的谁的信息素替换的?”
季谈答道:“我自己的。”
黎泛皱着眉笑出声。怎么说呢,他居然毫不意外。
但这又是搞得哪一出?为了让他面对那个Omega,都会想起季谈的脸吗?为了无时不刻地提醒他,这个Omega和季谈是天作之合?而他夹在中间不明不白?
真是讽刺啊。
兴许是看他周身气压太低,季谈忙把兜里揉皱的报告单给他。捋平每一寸褶皱后,他看到那串明晃晃的编号。
“……”
“我替你去!”季谈抢话道,“就这么简单。”
听到这句话,黎泛平静的表情皲裂开来。“哈?”他愣住了,开始觉得脑子和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此时季谈还在絮絮叨叨和他讲些什么,但他已经无暇去听,整个人的思绪汇成两个大字:
荒谬!
“你想在发情期得到Omega的帮扶吗?”季谈问。
“我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和陌生人刚见面就造娃!这和嫖有什么区别?比嫖还恶心!”黎泛忍不住破防了,他开始大喊大叫,无视季谈让他小声点的眼色。
笑话,他对黎昼睡得好不好根本毫不关心,眼下也顾不得此前曾拿来当过借口。
“不至于第一次就造娃吧……我听说Omega有避孕手段的。好吧这不是重点。”
“那我也不想和乱七八糟的人上/床!”
他一句比一句激动,季谈只得无奈地高声道:“所以我替你去啊!”
“我也不想你跟别人上/床!你还不懂吗!”黎泛声音都嘶哑了,他埋头猛地咳嗽起来,像是要将肺管子咳出来。
季谈愣怔几秒,蹲下来拍他的脊背。他缓了好一会儿,语气也跟着缓和下来,夹杂着一丝恳求:
“这很难理解吗?”
季谈忙摇头:“能理解能理解,你别激动啊……”
黎泛朝他翻个白眼儿:“我是被你气的。”
“那你别气。”
“那你别惹我。”
“好吧。黎哥,我觉得你对我有误解。”季谈斟酌着言辞,“我很洁身自好的,无论是正经的,还是乱七八糟的床,我都没上过。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
黎泛低着头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谈等不到回应,只好接着说:“我当然是有计划的,不可能真的发情期去见那个Omega。就算是发情期,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自制力吗?”
黎泛叹了口长气。对季谈来说,与其说自制力强悍,不如说戒备心森严。
“我只是不相信身体。”
“身体……怎么个说法?”
“我觉得……身体有自己的意志。有时候它会萌生我从未有过的感情,它自己的感情,它有自己的目的,然后一步步引导我,让我将它和自己混淆。久而久之,我就无法控制住身体了。我也变得不再是我。”
季谈对这话短暂思考片刻,道:“所以更应该我去了。你的身体会背叛你。”
黎泛乌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
“难道你的不会?”
“不会的。”季谈笑得格外温柔,“我不会给它机会。”
这次夜谈之后,季谈也说不上来黎泛是同意还是没同意。黎昼果然没醒,即使客厅里乒里乓啷了好一会儿。
自打两人进屋,一直没开灯。季谈夜视极佳,但在黎泛眼里,面前就是一尊黑乎乎的人影。
没过多久,他就靠着这团黑影睡着了。他最近困得要死,像是有人代偿消耗能量。
季谈将他抱回卧室的时候,从他身上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他一直想不起来为何感到熟悉,仔细回想也没找到源头。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何对这个味道,如此在意又总是忽略。
是薄荷的气息。
难道……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吗?如果说黎泛搞出了他的模拟信息素,他觉得非常正常,因为经过一个月的帮忙,他对黎泛的地下工作多少了解了些。
合成闻过的信息素味道,对黎泛而言非常简单。因为简单,所以可能就顺手一做。
只是,就连信息素的当事人也不配知道吗?
把人安顿好后,季谈来到客厅摸狗——黎昼没醒但狗醒了,一直在角落呜咽,尤其是当季谈抱起黎泛的时候,就差冲过来咬一口了。但到底也没敢咬。
季谈蹲到跟前摸它,它一缩再缩,但当手伸到它鼻尖时,它似乎是嗅闻到熟悉的气息,又颠颠地蹭过来。
终于认得他了,莫不是狗也夜盲?
季谈随便琢磨了一下,便抛在脑后。虽然告诉黎泛自己有计划,但实际只是草草的想法。若是他提前知道,有人和他抱有一样草率的打算,说不定会想得周全些。
但他现在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