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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见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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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远挑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识相地退到了江北月旁边。

掌柜抱着捡起来的一篮子花生瓜子,带他们去了后院的菜地。

他这家小酒馆从外头看着小,厢房都没有几间,后院倒是很大,连通隔壁怡红院的后院一同打通了,都辟成了菜地。

此时已近五月,春夏之交的蔬菜大多都已经成熟了,莴苣、蚕豆、丝瓜、野葱和小青菜,都长势极好,绿叶子上还挂着雨后未干的水珠子。

李渡俯身摸了摸青菜叶,道:“这些菜种得好,市面上不一定买得到这么新鲜的好菜,走的时候我折些银两给你们。”

掌柜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哪还能收您的钱,再说了今夏的菜多出许多,吃不完也是浪费了。”

李渡正蹲在地上摘小青菜,顺口问了句:“多出许多,这是为何?今年也不见多风调雨顺吧。”

掌柜叹了一声道:“这些菜本来是一部分自己用,一部分卖给扶远,也好挣些闲钱。他们自己懒得种地,每到镇北军来收购粮草的时候,就轮流在周边县城购置些充数。如今扶远都被打干净了,定然是不会再订菜了。”

“幸好小远提前知会我把手上的菜地转手了部分,要不然这些定然是要烂在地里了。”

小远“哼”了一声:“早先同你说你还不信呢!”

李渡:“扶远的事……你们早就知道?”

小远:“算知道吧,玉里县那张状纸就是我亲手去贴的。扶远县有异,我确是早有察觉,却也知道那不是我能管的。”

掌柜:“是是,不是我们能管的。”

小远:“闭嘴,都是给你带的,害得我这些年胆子都变小了。”

他继续道:“曲副将骁勇有谋,在我们这儿是传遍了的,但我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揽这档子事。她想来是不想叫人知道,没有托镖局和驿站,也没有用自己的亲信,只付了银钱请我院里的人帮忙送去,那人胆小怕事,告给了我,我就顺手送去了。”

掌柜:“你怎么都没告诉过我这事?那几天你影子也不见,我还以为你又同谁私奔去了。”

小远:“我告诉你,叫你整天念叨着怕蛇妖报复上门来?”

掌柜:“是是,要报复上门来。”

小远:“闭嘴。”

掌柜:“是是,闭嘴。”

李渡:“……”

小远略有些惆怅地笑了笑,道:“我们呢,是都没什么大志向的,不想掺和进这些大事里。”

“说起来,曲副将倒真是有手段,玉里县新设镇妖司,本来消息都是掩着的,她的消息竟比我还灵通几分,我还是从她口中知道的这事。”

掌柜闭着嘴停了一会,忽又有些感慨道:“边关几个县城都传遍了,曲副将骁勇有谋,天生的将才,只可惜错生了女儿身。”

李渡目光闪烁,抬手把一颗青翠的莴苣放进了裴容与提着地菜篮里,道:“哪有什么错不错,她若不是女儿身,也不会是如今的曲副将。”

所以那日曲春台才会出现在这小酒馆,原来并非巧合。

回想起那日她身边带的那些亲信,确实也不像是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李渡和裴容与拎着菜篮进了灶间,江北月本想跟着打下手,被李渡摇摇头拒绝了:“我看你对那话本子也挺感兴趣,同小远他们一起看去吧。”

小远比江北月有眼力见得多,知道他们这是有话要说,拉着还要说话的江北月走了。

李渡关上灶间的门,向后倚在灶台上。

“扶远从周边县城购置粮草,再转手卖给镇北军,也就是说,军中的账本理应看不出异状。”

他微一停顿,道:“曲春台说谎了。”

裴容与显得比他淡然得多,已经开始熟门熟路地剥蚕豆了。

“这倒不一定,曲春台毕竟是军中人士,真能从账本上看出也说不准。周边县城地势水土不尽相同,难说有没有什么只有扶远产出、旁的地方没有的菜品,叫曲春台发现了端倪。”

“不过,我还有一事要同你说。”

李渡:“什么?”

裴容与:“你可记得,徐云卿描述说,刘校尉是个中年男子,可是妖族化形,一般不会化成这副摸样。”

李渡微微蹙眉:“所以说刘校尉不是蛇妖?可是……”

裴容与:“我也不知,也可能他就是化作这副模样也说不准,又或是为了在军中隐瞒身份,所以变换了样貌。”

“曲春台身中蛇毒,却无性命之虞,身上有妖气,却是极淡的,这蛇毒和妖气都是出自同一条蛇妖,但毒性极弱,修为浅薄。想来即使刘校尉真是蛇妖,也只是个小妖,以他的修为,根本施不来‘花好月圆’这等复杂的咒印。”

李渡揉了揉眉心:“你怎么不早同我说?”

“我本是想说的,被姓江的打断了,”裴容与转头看了他一眼,“头疼吗?帮你按按?”

李渡摇头:“不疼。”

他低头思考一阵,道:“也就是说,曲春台杀刘校尉是真,把扶远有异的事告给镇妖司也是真,但这二者之间,却并不一定有因果联系。”

“但她为什么要杀刘校尉?我还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也正常,因为我们本也就只知道这么一点只言片语,还都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孰真孰假,着实难断。”

裴容与已经把摘的蚕豆剥完了,看着李渡几番欲言又止,总也不肯开口问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接过了他手上拎着的一篮子莴苣和小青菜。

“你可记得,徐云卿说起他代父犒军的时候,曾经听刘校尉说了句什么话?”

李渡想了想,道:“他说……‘殿下若是男儿,说不定还能为我镇北军挣一条好出路’。”

他恍然道:“刘校尉极重男女之别,他虽自己不争不抢,但能被燕王记住,可见在军中也是有些地位的,也就是说,他必然是曲春台争夺镇北将军之位的极大阻力。”

裴容与点头“嗯”了声,接着道:“曲春台在递向状纸中没有说明缘由,你当日问她时,她也只说刘校尉被敌袭身亡,不仅是面对外人,她甚至连自己的亲信都没有告诉。”

李渡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也就是说,无论真相为何,曲春台实际上都是不想叫人知道自己杀了刘校尉的,一直到他认出徐云卿竟然是燕王府里的‘郡主’,才又改口邀功。”

只有有一锤定音之力的徐云卿,才值得她去冒这个险,甚至是不惜为此背弃自己的道德。

裴容与:“有可能,刘校尉只是个普通人,曲春台杀了他,又从别的什么地方得知了扶远蛇妖为祸,在探查过程中被蛇妖所伤,于是就顺手把他换作了自己如何发现扶远异状的缘由。”

“但也有可能,刘校尉真的如她所言是条小蛇妖,毕竟是卧底在普通人中管个账本,本也不需要多么高深的修为。”

“我们毕竟不知全貌,一切都还说不准。”

“说不准刘校尉究竟是人是妖,说不准曲春台究竟是从何得知的扶远有异,甚至连究竟是否真是她杀了刘校尉,也都说不准。”

唯一能说得准的,只有曲春台如剑出鞘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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