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的眉眼也染上了笑意,隔着轻薄的面纱也能看见底下扬起嘴角的笑容。
客栈看着倒是不小,两人到了门口,看了一眼正门上的牌匾,就抬脚走进去。
阿星还没来得及招呼掌柜的过来,那人就朝她们走了过来。掌柜的是个男子,看着年纪不大,一张白净的脸,穿的也十分简单,若不是看见他在这柜台前指挥着其他人,还真看不出来是个能作主的。
“请问这位是不是陆姑娘?”掌柜的很是平淡,就连一丝笑意都没有,只是看着客气。
阿星立即就要护在徐心身前,却被徐心给拦了下来。
“不可无礼。”她瞥了阿星一眼,扭头就对掌柜的笑了笑,“我是,掌柜的如何得知?”
男子这下轻笑一声,仍是客气着,“李大人早就吩咐过了,若是有戴面纱气质不凡的女子来,定是陆姑娘,让我们好生招待着。”
说完,他伸出右手,“两位请跟我来。”
徐心侧目看了一眼阿星,示意要跟上,就抬脚跟着那掌柜往里面走
掌柜最后将她们二人带到最高楼的一间上好厢房门前,仍是十分客气道:“陆姑娘,有任何事都可吩咐这客栈里的人,小的先退下。”
“多谢。”徐心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福身。
阿星关门前还仔细将厢房外的动静都听了去,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将房门彻底关上。
“主人。”阿星向坐在床上的徐心靠近。
“从今往后,在长安对外便说我名唤陆乔心。”她下命令一般,眼里没什么波澜。
仿佛名字于她而言并不能意味着什么了。
阿星怔了一下,这些日子她总跟在自家主人身边,之前就听到了她的身世。她不好说什么,只是尽量表现得如往常一般冷静。
阿星应道:“是,主人。”
这倒也不怪陆乔心这般语气,从前她年纪小,在丞相府时就曾问过他爹,为何要给她起这个名字。
“心儿是爹和你娘的心肝,是不是?”
“是!”
那时的她答得稚气,却很是高兴。因为她明白心肝大抵是很重要的东西,而她名字的前两个字分别是爹的姓和娘的姓。
如此说来,她陆乔心便是爹和娘的心肝。
她自然是高兴的,可后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都不过是在告诉陆乔心,男人说的话大约是最不可信的。
什么心肝,她再也不信了。
“主人,主人?”
陆乔心的思绪一下子又被拉了回来,眼神一恍惚就看向了站在眼前的阿星。
见其回了神,阿星仿佛松了一口气,“主人,李大人让我们留在此处定有缘由,我想出去查探一番。”
“好。”陆乔心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准了阿星的请求后便来到这厢房里的唯一一扇窗前,欲看外面的风光。
没曾想刚站稳,便是一阵暖风袭来,扑了她一脸,那面纱也随之紧紧贴在了她的脸颊上。这一阵风使她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好好感受这暖风,脸上的温热连带着扫去了心里的一些忧思。
阿星再回来时已是该用午膳的时辰,陆乔心正坐在一旁,面前的桌上摆着许多看着就很可口的菜肴。
“你回来了,正好一起用午膳吧。”她朝刚踏进房门的阿星招了招手,脸上的面纱已经取下,面上带着笑,很是温柔可人。
阿星反倒一时不大习惯,只有些木楞地净了手便在陆乔心身旁坐下。
“主人,你……”她想问问方才自己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可还没等她问出来,陆乔心就先说起了话,“这午膳是掌柜的让人拿上来的,这味道倒是还不错,只是与家里的比,倒是少了点什么。”
“外头的自是比不上家里头的,主人这是刚出来就想家了?”阿星也难得调侃了她一回。
陆乔心没回应她的,只随意吃了几口,就问:“你打探得如何?”
阿星立马就放下碗筷,很是严肃,“那些百姓只说,这两日李大人要迎一个外城女回府,他们口中的外城女怕就是……”
她见陆乔心的神色也变了变,又小心道:“他们说,李大人身边的女随从都是圣上赐下的,想必就是留在身边……”
阿星说到此处顿了顿,又仔细看了陆乔心的脸色。
“……留在身边暖床的。他们还说,这李大人在长安就是个浪荡子,一有空就往戏楼和青楼去……”
后边越说越小声,只因看见陆乔心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主人……”阿星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这些话惹她生气,想着再说些什么,哪知坐在身旁的陆乔心很是坚决的来了一句——
“不要听风就是雨。”
阿星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她,眼里是疑惑。
“他手下的那些女随从你我在毒林那次是见过的,她们手上的茧比寻常人都要厚实,看样子也像是练过的。”
“你不会认为这些人也都是给他暖床的吧?”
此时的陆乔心没了方才那样难看的脸色,甚是冷静,经她这么一说,阿星反倒有些羞愧。
“是我疏忽了。”
“倒也不是无用,从百姓的口中便能知晓李鸣在长安是怎样的处境 ,而这些消息是谁刻意放出来的也能一目了然。他这般做应当有他的道理,我们万不可打草惊蛇。”
“是。”
陆乔心自己都不知晓为何就这般信任了他去,只当初来乍到,万事都要小心为上。
“今夜再给天裕捎信,若是明日李鸣还没有解释,我们便亲自去找他。”
这场戏她陪他演,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谁?”阿星迅速起身,十分警觉。
陆乔心也一下转过头去,望向那扇木门的眼神带着些许不悦,一改方才对着阿星的温柔笑容,仿佛此时在外头敲门的人令她很不爽。
“陆姑娘,是掌柜让小人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