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院里的人匆匆起身忙活。
徐心独身坐于梳妆台前,一番打扮后将面纱戴上,身穿素色淡花裙。
尽管如此,那双水灵的桃花眼也足以令人过目难忘。
自五年前被徐氏夫妇救下后,徐心便改名换姓在这徐府住下。
一是为二老分担劳累,打理酒楼和药铺;二是孝敬膝下无子的二老以报救命之恩。
这府中上下也早已把她当作了半个主人,见徐心用过早膳后外出,便一个个打着招呼。
徐心要去的自家药铺看一看,在一条巷子的深处,名唤“妇堂”。
长街上细雪飘落,徐心踏上马车。外头一副热闹的景象,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下车时才发现自家的药铺外已排起长队,惊讶之余只好加快了脚步,到门口时发现护卫也早已在此守着。
她停下脚步,轻声问道:“怎的今儿个你们也来得格外早?”
自家的女护卫只穿着方便拳脚的紧身衣裳,三千青丝也高高束起,好不潇洒威风,一眼便知是女子。
“回主人,祥云姑娘说这几日人多,特地吩咐我等要早些来。”
徐心了然颔首,不再多言,便一脚踏入药铺。
这一脚刚踏进去,外头就闹了起来。
“臭丫头,你竟混在这里!还不快跟我走?”
来妇堂看病的尽数是妇人,这男子的声音在人群中颇为刺耳。
徐心转身往那长队中看去,正巧看见尽头那端有个男子拉扯着一个女子。见此情形,她没多做思考便朝那处走了过去。
周围的路人也看热闹似的望着。
“我不走!”那女子哭喊着不愿挪步,连那衣裳都乱了。
“你爹将你卖给了我,你就必须要跟我走!真当爷是活菩萨啊?老子在你身上花了钱的!”
“我不,我不!”
那女子看着瘦弱,身上的衣裳也单薄得很。徐心看着不忍心,正想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那女子披上。
竟有人比自己的动作更快些,已伸手拦下了那中年男子。
“她说她不走,你怕不是耳朵聋了?”
这声音熟悉得很,昨儿才听过。徐心有些诧异地看向仍然遮面的那位廷尉大人。
那男人停下拉扯的动作,脸色有些难看,可嘴里说的话句句都理直气壮。
“哟,这位兄弟,我劝你少管闲事。我可不是强抢民女,当今圣上可是准了这女子随意买卖的,这丫头可是我正儿八经花钱买的!”
这长队里的妇人们闻言虽怒却也是不敢言。
徐心走上前去把披风给那女子披上,仔细一想,尽管心里极不痛快。却也不好插话,更不想与之废话。
于理,这是当今圣上应允的,于情,虽有些不妙却也是人父母卖出去的。
“多少钱,我将她赎回来。”徐心开口。
面前两人齐齐看向她,那中年男子更是露出些为难之色。
“徐少东家,这……”
“我出双倍。”徐心直看着那人的眼睛。
“这是钱的问题吗?老子是真喜欢她。”那人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有些什么鬼主意。
“三倍。”徐心依旧淡定。
“成,给你就给你了,大不了我再买一个就是了。”男人那嘴脸真真是难看得紧。
待人取了银子走后,在旁的廷尉大人才道:“你救得这一个救不得下一个,不如寻证据来证清白。”
徐心笑了笑,眉眼弯弯,“大人你也出手了,就别想着教训我了。至于清白,我今夜自会证明。”
“你回家去吧。”徐心摸了摸那丫头的脑袋就转身要回药铺。
“我不回,我回去了我爹还会把我卖出去的。”
她站在原地盯着那丫头看了一会儿,最后只说:“那你跟我回去可愿意?”
“愿意!我愿意!”
她带着那姑娘回药铺去,只留廷尉大人在原地。
一旁的大娘们眼里尽是赞许。
徐心踏进药铺后对里边忙着的祥云道:“这里你先忙着,这姑娘你也看着,我还有事。”
“好,你且去。”祥云连忙应下。
徐心手提裙摆越过门槛,一边询问着身旁的小厮:“王屠夫家在何处?你取些点心来随我去一趟。”
这一路甚是焦急,就连吹进来的冷风将脸吹僵了也浑然不觉。
前些日子徐氏夫妇外出游玩,便将这酒楼与药铺分别交予徐心和祥云来管。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只是来这药铺看一眼,重要的事自然还是去找那令人信服的证据来。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一条巷子口处,因过于狭窄便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