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Rachel这样。”
祁纫夏一愣。
“像我?”
她失笑,筷子没拿稳,丸子咕噜滚进了碗里,“那人是女生?”
文芝却摇头:“不,是个挺高挺帅的男人。”
坐她对面的徐今遥听了咋舌:“什么跟什么呀……一个男的,怎么会像夏夏?”
朱雨桐语重心长,在她后脑上敲了敲:“别那么死板,气质是不分性别的。”
说着往祁纫夏身上递眼神,“文芝,你当时就应该把夏夏也叫出来,两座冰山比一比,看谁能压过谁。”
眼看话题越跑越偏,祁纫夏莞尔笑道:“行啦,说的那么玄乎,饭都不吃了?”
凭空吃了一记的徐今遥赶紧附和:“就是就是。大艺术家,你再不吃,就别怪我扫荡干净了。”
几句调笑,又把气氛拉回了正轨。
无意识盯着火锅汤面咕嘟咕嘟的气泡,祁纫夏的心神却没忍住游离于文芝刚才的描述里。
距离感。
像她。
两个微妙的关键词,组合成一个烟雾似的虚影,徘徊在她的脑海中。
如果真有这么个人……
倒还挺想见见。
*
一顿饭,竟也慢慢消磨了快两个小时。
几人帮忙把桌上残局收拾干净,又换到客厅里聊了好一会儿,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朱雨桐的朋友接她去下一场,顺便载走了顺路的文芝。
徐今遥本来想待到晚上再回去,谁知一通电话打到祁纫夏手机,说是客户邀请她晚上出去喝茶,顺便欣赏江边的跨年烟花秀。
应酬不好推脱,祁纫夏只能和徐今遥说了抱歉。
六点,天已全黑,距离客户约定的时间还有好久。
祁纫夏在房子里走了两圈,认真审视这里的装修和布局。
三百平方米的空间,被做成了四室两厅,其中三个是卧室,一个是书房。客厅连通的露台很大,足以摆几张躺椅观星赏月,墙角还放着物业特意送来的一株金桂,寓意财源无尽。
祁纫夏住顶层,好处在于清静,但弊端亦有,譬如冬天风大,在这个楼层的感触尤甚。
不过好在墙体的隔音效果很好,门窗一关,任凭外头东南西北风,室内又是一方安稳不动的天地。
计算着时间,她在心里估量,应该足够自己休息一会儿,索性只穿件半高领的修身薄衫躺在沙发上,阖目养神。
手机却在此时响起来。
祁纫夏睁眼去接,看见备注姓名的瞬间,神情一滞。
“有事吗?”
“我听说你搬家了。”
是谈铮的声音。
祁纫夏本想问问他从何处得知的消息,不过再一想,这几天搬家的同时,顺便重新归整了带回来的行李,有些被她直接带去了办公室里的休息间,大概是公司同事看见,私底下传出去了。
“嗯,是搬了,”她抬起胳膊,挡住头顶照下来的灯光,“你别误会,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
那头寂了寂。
下句话却如石破天惊。
“我在你小区门口。”
祁纫夏倏然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来干什么?”
“祝贺你乔迁。”他声音低哑。
“能不能和保安交代一声,放我进去?”
室内空调的暖风悠悠,刚才还了无倦意,这会儿头脑却莫名昏沉起来。祁纫夏嗓子眼发堵,好像含了一团湿润的海绵,把呼吸都阻塞住。
她不合时宜地想笑。
有一万句尖锐的话可以不经腹稿地背出来,恰如重逢之后,她面对谈铮时常常趋于极值的攻击性。
但临了,嘴唇张合,说出来的又是截然不同的话——
“你把电话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