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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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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的她,无父无母,无家可依。

命运对她何曾公平?

她忽然没了那份心力,去抛开一起,奋力一搏。

去破釜沉舟的问一问傅揚。

你要去美国?你还回来吗?

你会回来吗?

巨大的家世落差此刻像山沟天堑横在她眼前,她偷偷查看留美的费用,精算日常的开销。

即使能追去,即使能留学。

可他那样的家庭,又怎会看上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心里考量千千万,每一条都把她打入深渊。

她知道,她配不上他。

脑海中忽然就浮现白繁珍生前对傅揚说过的话。

“你这么优秀的孩子,未来一定很有出息,会娶个家世相当的女生结婚,幸福过一辈子。”

那个时候,白繁珍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他们不合适。

温白无奈捂头,额间刘海被她揉搓地杂乱,她的心像被冰冻住了似的,每吸一口气胸腔都刺骨的冷。

心底泛起一股酸意,带着淡淡刺痛,像一阵气流,连呼吸都痛,将喉咙心口连成一片,一拽一拽的痛。

好像心脏被划开个小口,在滴血。

“对的人,会站在你的未来。”

白繁珍的话从回忆里响起。

温白努力让思绪回归现实,踉踉跄跄走回班级。

白繁珍的多封信件,精心编造的一个个谎言,去德国进修,去看海看世界,无一不在告诉她。现在是她追梦的年纪,不要被爱恨绊了脚。

“对的人,会站在你的未来里。”

白繁珍在最后,等温白一个承诺。

你得有个光明的未来,才能在光明的未来里,遇到对的人。

她答应了。

温白捂着嘴,努力咽下心中蔓延开的苦涩与疼痛,忽觉胃如刀绞,趴在书桌上脸色煞白,额头沁汗。

郝浔见她不对劲,赶忙冲班长大喊。

“温白晕倒了!去校医务室!”

眼前天旋地转,视线模糊前是岑旭和郝浔一脸担忧的面容。

温白却迷迷糊糊喊了句。

“傅揚。”

.

在视线渐渐清明之际,温白脑袋乱哄哄的,听到了很多人不同的声音。

“不能光顾着学习,高三确实要努力,身体也很重要,让家里人多给做点营养餐。”

“没家里人?哦,我给开店营养品,但具体缺什么还要去医院做个检查,你看这姑娘瘦成什么样了。”

温白被郝浔缓缓扶起,接过岑旭递来的温糖水喝了口,觉得自己舒服多了,缓慢下地,向校医务室的老师致谢。

离开医务室,郝浔看岑旭阴沉着脸,气氛诡异的安静,借口有事先离开了。

温白迈着乏软的步子缓缓前行,忽然被岑旭拉到走廊偏处的紫藤花架下,猛不丁来了句。

“就这么喜欢他?”

她乏力地缓缓抬眼,只见岑旭正偏头看着她,眼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猩红滚烫而暴戾。

他眼角泛着红,像只随时会暴走的野兽,忽然伸手狠狠抓住温白的双臂,把她牢牢钉在花架旁的木墙上,两只手恨不得揉碎她骨骼。

“你就算为了我,也该爱惜身体。”

“你就这么在意他?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他声音颤抖着,带着愤怒嘶吼与哭腔,和一点无助的哀求。

温白眼神无光,木然呆滞。

她忽然反应过来岑旭的话,偏头怪异的看着他,露出一个疏离又客套的微笑。

“岑旭,你别再管着我了。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学习,我和你不一样,我得为未来奋斗。”

岑旭却丝毫不放手,温白拧眉被他拽疼了,刚好点的胃此刻又细微泛滥痛感,她咬牙抿着唇,耐心的说了最后一段肺腑之言。

“我曾以为,我们是剩下的最后两个人。”

“可现在我才明白,有的事是从出生就注定的。”

“我注定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一个人面对生活,一个人面对生死。”

岑旭内心泛滥多日,寝食难安的不安感此刻终于得到印证,他眼底闪过恐慌的情绪,立刻收敛语调,带着乖巧讨好的语气。

“你说什么呢?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会保护你,我们以后要一起去英国留学,然后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他眼底恐慌凌乱畏惧被丢弃的情绪达到顶峰,声音变得委屈无辜而无助,长睫颤抖着,手松开她的双臂,眼眶蓄泪紧张的站在她对面,因哽咽脖子青筋密布。

“我妈从小就把我托付给你们家,现在就剩你了,所以我们要在一起,不分离。”

温白听到这话,似乎被感动,热泪盈眶又不断后退摆手,狠下心开口。

“阿旭,我们总要长大的。”

岑旭怯懦又胆战心惊的眼神因她的拒绝逐渐变冷,变寒,变冽。然后眼睛被垂下的碎发覆盖,也遮盖住他失控的情绪。

两人站在已无花的紫藤花架下,密密叶丛被风掀起,簌簌响动。

岑旭忽然垂头,苍白而无力地戏谑。

“他都走了,你也不选我。”

温白看着岑旭一身干净爽朗的白色卫衣,笔挺似西装的裤型裁剪得益,将他身型收的很修长。

岑旭那沁了水眼尾泛红的桃花眼忽然抬起,眼底又透出温和细润的光,嘴角扬起和煦温暖的笑意,盈盈间儒雅有礼。

“没事,我们时间还长。”

当时温白并不懂岑旭想表达什么。只觉得是自小没有安全感的他在寻求一种稳定的关系。

她不知傅揚和岑旭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傅揚当时没打电话的另一只手被岑旭殴打到骨折,他头破了口子,鲜血从头皮汩汩下流,从下巴滴落衬衣。

他用仅余的一只手给温白打了电话,想要告诉她一切,想要袒露心迹。

他从小到大循规蹈矩,计量得失,从不敢太多放纵。但那夜却第一次失控,挥拳而上。

但信号巧妙断联,再次响起时,只有温白急不可耐的,对岑旭伤情的问候。

他不知道白繁珍对温白说过什么,也不知道温白看到过什么样的信件。

他只是突然发现,开学后,温白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微信、电话、甚至学校里各处能偶遇她的地方。

他开始疑虑,询问岑旭,但岑旭对他也不似寻常,只能自己去问。

当两人互殴被众人拉开时,当他在医院楼下挂断电话冷静下来时,医院内救护车忽然闪灯疾驰停在院里,担架上的人被快速抬下送往急救室急救,身旁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

“哥!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离开我啊!”

他恍然想起白繁珍火化那天,温白一直攒敛的情绪在看到岑旭的一刻开始崩溃。

她说过,他对她很重要。

是他开心重要,还是温白开心重要?

傅揚宁愿自己不再出现,也不愿那个一直流泪的女生,失去她最后的亲人。

她的人生太坎坷,他不愿再让她流一滴泪。

那天两人互殴时,岑旭威胁他的话言犹在耳。

“在温白身边,有你,没我。”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性子。

春花渐退,夏花欲绽,是生机盎然,绚烂夺目的季节。

再不走,就舍不得走了。

于是,那年夏至未至的夜里,他独自踏上远方的路,没有回头。

——回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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