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常客们——这大概不是什么好头衔——目送着远去的车,走进了埋在山丘里的研究所大门。
千篇一律的检查没什么好说的,照例是分开检查然后一起给老乌鸦多记上可有可无的一笔,这次唯一有不同的就是抽血的环节。
说起来只是惯例检查,他们之前也鸽掉不少,这一回BOSS倒是格外强硬
白色长发的少年交叠着双腿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研究员抽出来五管暗红色的血液,交给复责测定数据的同事,接着对方在他的注视下又颤颤巍巍地取出一个800毫升空血袋,咽了口唾沫,颇为惶恐地接了上去。
心理素质一般,不过之前扎针的时候没有扎歪。
说实话那些由世界意识制造的虚假的血液里除了一些放在正常人类身上只会造成死亡的混乱基因片段什么也不会分析出来。
这么多年了,老乌鸦也没放弃,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提议的昏招,把他们的血经过处理输到某个倒霉蛋身体里去。
这算是,病急乱投医?
准备离开时出现了小插曲,一个实验员,似乎是新来的家伙,对组织的情况根本不了解,也不清楚双子的地位,在看见那些异常基因后居然打算把他们扣押下来进行更多实验。
然而当他开口命令那些安保人员时,没有一个人理会。
“我说把他们拷在实验台上!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被当做出头鸟的中年男人唾沫星子快飞到身旁助理的脸上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同事们拿他当傻子的眼神。
月出看了一眼他的名牌,先前在新闻上见过,年轻时候也是背大肆宣传的生物学天才,头衔荣誉一堆,不过当时身边的路人随口聊到这个家伙后来一直没做出什么成果,心高气傲得罪了不少人,还以为自己是当初的少年天才呢。
哈,不会也是招他进来的人被花言巧语蒙了过去,招进来才发现这家伙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废物,拿来废物利用一下吧。
研究员身边的女助理淡定地后退半步躲过这些生物攻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抬手做了个命令手势。
人高马大的安保人员们终于有动静了。
他们把那个实验员抓了起来。
“你们这些蠢货!你们要做什么!抓他们!不是抓我!”男人谩骂的声音随着他被带离这间房间小了下去。
女助理则是带领着其他几个研究员向两人九十度鞠躬道歉。
“我没有见过你。”月出眨了眨眼,挂着淡淡的笑容,笑出了声,也没有出声让他们直起身,任由众人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月光大人,我是这个月刚调过来的助理。”女助理恭恭敬敬地回答。
虽然挂着助理的头衔,但是她此时才是这座实验室真正的负责人,比起那些有些发抖或是走神的家伙,她的态度恭谨又强硬,站姿、鞠躬姿势、说话的语气都像设定好那样挑不出错,显然是有本事的家伙。
组织对科研组的管理向来严格,放任那个无知的家伙在他面前大放厥词无疑是BOSS的授意。
对方在敲打他们所谓实验室的出身,不要试图脱离控制。
大概是对他们没有上报苏格兰卧底身份还放走了人表示不满。
“看来乌鸦祖宗不高兴了。”月落抱着双臂喃喃自语,他直勾勾地盯着女助理的眼睛,惨白色灯光照射下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去了眼中本该存在的高光,显得灰暗而渗人,一双蓝色的眸子仿佛结冰的湖面冽冽地映照着湖底猎物的骷髅,“巧了,我也不太高兴。”
在一片凝滞的寂静中双子抬脚离开,齐整的步伐只留下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略高的鞋跟叩击硬质地面是显得有些过于轻巧。
许久人群里传来一段短促而紊乱的喘粗气的声音。
在他们离开后,女助理立刻有条不紊地吩咐安保人员带着核心研究员和资料进行撤离转移。
至于那些耗费了组织大量资源却没有研究出成功、今天又接触了两人数据的研究员,毫无疑问地被解决掉了,这也在BOSS“敲打”的计划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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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傍晚了。
橘红色的,泛着腥气的圆球就那样沉甸甸地挂在西边,它在这个季节冷得像没什么温度的装饰品,但那些靠近它的空气、霞云、眼色,又被炙烤地扭曲颤栗。
今天下过雨了,空气潮湿泛着泥土味道。
蜜色皮肤的青年带着那顶像附加了神奇忽视魔法的鸭舌帽,从便利店走出来。
安室透已经收到了手下的回复,目标人物已提前到达预测地点——是公.安的属下,这也是不合理但理所当然,因为一些奇怪的设定他居然在组织里没有什么可以使唤的手下。
毕竟在这个满是孤狼的组织连琴酒做事都喜欢亲力亲为。
月出在酒吧的书架上还放了一本书《不会带团队只能干到死》,可惜的是路过的组织干部们没一个想看一下他的书。
“……”虽然收到的消息很简单也很正常但是抵达现场的安室透觉得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在过去出席任何活动、去任何地方都要带着助理和保镖的任务目标此时孤身一人,而他的手下似乎没有人在意这件事。
真是令人堪忧的职业素养。
一位穿着白大褂一样的白色长风衣的女性正安静地坐在长凳上,怀中抱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安室透拧起眉毛,插在兜里的手按上槍,提起警惕,靠近了才看到那个箱子是一个宠物航空箱,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毛绒绒的会动的生物。
可以初步排除是炸弹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