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水垂头看去,便见那小团子仰起脸来,嬉笑着向她撒娇卖乖。
“父皇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来东宫陪阿稚玩?”
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李靖川,李淮水的心脏猛然跳动起来。
若是她怀中的是李靖川,那面前的另一人,是否…会是蔺如晦呢?
李淮水说不清为什么她的心脏“嘭嘭”跳的这般快,她只知道自己此时竟然有些不敢抬眼去看面前的另一人。
她轻轻抚了抚李靖川白嫩的脸颊,视线略过怀中的小团子向上移去,果然有一片紫色的衣角进入了视线当中。
随着那抹紫色看去,面前立着的,正是面带柔和笑意的蔺如晦。
“蔺先生…”
李淮水的视线全然被蔺如晦吸引,再顾不上其他。
她只觉得与蔺如晦好似阔别已久,但仔细看来,对面人的面貌又一如当初。
蔺如晦并未身着官服,而是穿着她与他当日在廉阳城中初见时的那一身紫色襦衣。
他就这么袖手立在原地,笑看着她怀抱李靖川,眼中满是熟悉的温柔与平和。
“楼高风疾,陛下保重身体。”
李淮水抬起手指,不敢相信眼前情形似的试图上前触碰近在咫尺的蔺如晦,却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原来越远、逐渐淡去。
“蔺先生!”
随着怀中的李靖川也化作雾气消散,李淮水赶忙向前追去,企图将蔺如晦留下。
但不论她多么努力的追赶,也只亲眼看着蔺如晦的身影彻底消散,周围始兴宫的景象复又化作了一片黑暗虚无。
李淮水在这片黑暗中左突右冲,却被无形的墙壁撞的生疼。
她捂着自己被撞的通红的手背,忽然差距到一丝丝不和谐的诡异之感。
不知道具体撞到了什么,但手背撞击的触感十分真实,甚至还传来了肉神碰撞木头的生音。
这声音就好像是划破黑暗的一把利刃,倏然将李淮水沉沦在虚无中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她感受着手背的痛觉,极速转动着眼珠,口中还无意识的低声唤着蔺如晦的名字。
“醒了!奴这就去传府医!”
什么府医?
李淮水的耳边慢慢传来清晰的人声,她便在这惊喜的声音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便是雕花的床架与颜色清雅的纱幔,而在她视线的边缘,有一双捧着瓷碗的手,正放在她的脸边,似是准备喂药。
李淮水缓慢的转过脸来,视线却是模糊一片。
她张了张嘴艰难的出声:“蔺…蔺先生…?”
谁知这一出声,还没攒够力气努力眨眨眼看清眼前人的面孔,便听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
“姑娘可要先看清我是谁?”
李淮水思绪迟钝,等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身边举着药碗的是谁。
她换了片刻眼前清晰不少,果然看见了薛仪安那张带着淡笑的脸。
只是往常那笑面还算装的真实,但此刻看在李淮水眼中却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薛…薛仪安?怎么…是你?”
这话一出,薛仪安眯了眯眼,脸上的笑意更甚,却也更加意味不明:“水芙姑娘以为是谁?蔺先生?”
这话李淮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毕竟在她的认知中,薛仪安与蔺如晦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中完全不同的人。
如今蔺如晦的名字从薛仪安口中说出,叫她有一种十分魔幻混乱的感觉。
而薛仪安见李淮水沉默,也没有相逼,只一手端着碗,一手将她微微扶起,靠在怀中:
“先将汤药喝了吧,府医很快就到。”
李淮水毫无反抗之力,只得就着薛仪安的手勉强进了几口汤药,随后别过脸去不肯再喝。
“我不是…中毒了么?这…这是哪里?”
薛仪安见李淮水不愿继续吃药,只当她是嫌苦,便从手边的蜜饯盒中取了一个蜜制梅子送入了她口中。
“是中毒了,若不是阿若的轻功快,恐怕便危急了。这里是我的一处私宅,你便安心养伤吧。”
“私宅?”
李淮水猛然想到此前薛仪安将玉姝与她掳出宫来安置在雍雍禾园的日子。
薛仪安不会是打算故技重施,又将她圈养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