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玉姝才似没骨头般迅速坐上步辇,催促道:“快些回去,本殿下都听饿了!”
谁知她话音一落,抬着步辇的侍从却是踌躇着不知往哪儿走。
“呃…殿下,是往东宫还是…”
侍从这话问的玉姝一愣,随后在李淮水的提醒下她才反应过来如今东宫已经为她腾出,只等她什么时候搬进去了。
一瞬间玉姝有些恍然,竟才对如今的境遇有了几分真实之感。
“东宫啊…”
李淮水看出玉姝的没做好准备,便在一旁道:“既然仪典尚在十日之后,不如到时再入东宫也不迟。”
“正是,先回披香殿吧。”
有了此番前朝后宫的认同,十日后玉姝便在众人的推举中坐了储君之位。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淮水这个披香殿掌事女官也随着玉姝一跃成为了东宫掌事,身份不知翻了几番去。
只是玉姝的境遇看似如烈火烹油鲜花炙锦,在李淮水眼中却也伴随着许多隐患。
自从成为东宫掌事后,李淮水这个玉姝最信任之人,几乎将整个内宫攥在了手中。
玉姝是个上朝便哈欠连天不做正事的,出了尚且还亲自出现在朝堂之上,几乎连每日的奏折都是交给李淮水看过,拟出一个汇总来再扫两眼做罢。
这般放纵李淮水的后果,便是她对朝中事物甚至比玉姝还要熟悉。
也正是因为这份熟悉,使得李淮水发觉了问题。
玉姝看似身份尊贵,手中的权利却是大部分被架在空中的。
且不说宫中的萧贵君和程衍表面看着安分,实则私下依旧在维系朋党、张罗联姻。就是薛氏为首的几个世家大族,便是不好对付。
程衍不能继承大位,可是在玉姝顺利继位之前,程衍的子嗣却并非觉无这个可能。而世家之中称乱勾结敛财的也大有人在,玉姝的处境可以说的上是内忧外患。
要知道玉姝要为先帝守孝至少一年,期间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思及此,身在书房之中的李淮水看了眼听着奏报打哈欠的玉姝,一时间有些心累,却依旧一字一句的汇报着。谁知玉姝倒先是不愿继续听下去了。
“哎…好了好了,这些小事,水芙你便定夺吧,不必再来回我了。”
话音一落,李淮水就见玉姝扭过脸去,一副精神不济不想再听的模样,于是她也从善如流的应是,缓缓退出了书房。
她这方才一脚踏出去,便有侍从小跑着上前来,停在了李淮水的面前:“水芙姑姑,长御请您一见。”
“刘长御?”
玉姝册封的同日,刘长御的名分虽然未动,身份却也跟着水涨船高,身边伺候的人也多了起来。这个前来想李淮水传话的,便是刘长御身边的夏令。
“是有什么急事?”
夏令垂头躬身,恭敬道:“这小的不知,恐怕要姑姑去了才知道。”
自打上次前去送礼后,李淮水便再也没有单独去见过刘长御,此时他依旧住在北宫,李淮水便在夏令身后一路到了北宫中。
“水芙见过长御。”
上回被刘长御捏脸打量后,李淮水无事便很少主动求见,只因她总觉得每每遇见刘长御时,也不知何处总有些说不上的怪异。
这次来到殿上时,李淮水余光瞥见殿中侍从俱在,这才稍稍放下行,想着上首坐着的刘长御行礼问安。
刘长御因着在先帝孝期,今日便只穿一身素色的锦衣,身上无太多装点。但即使如此,李淮水匆匆一眼扫过,也只觉得刘长御这身素服倒比此前见过的华服更适合他。
“既然来了,便上前来,本宫有些事问你。”
听闻这话李淮水本是不愿靠的太近,但想到周围还有四个侍从在,便定了定心神,上前三步站定:
“长御请讲。”
“姝儿也逐渐大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该考虑她的婚娶大事,你可知你家殿下平日有可心之人?”
见原来是这事,李淮水便做出思索的样子想了片刻,这才回话:“不曾见过。许是殿下年纪尚小,心思还不在这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