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打着善堂的名义在京中置办了房产,用以安顿这些失去父母、多年来备受折磨的孩子。
只是她开设的善堂“惠行苑”并非做人口贩卖的生意,反倒是将这帮孩子好生的养着,教些医术、拳脚的杂学。
而这开设惠行苑的钱财,一开始甚至是她用天赋“冤大头”以魅力值兑换而来的。
被从南地带回京城的彭易此前寻亲未果,便一直是被薛仪安安排在一处私产小院中住着。但李淮水早先动了些其他心思,便早早将人接出,留在了惠行苑中。
她此次修书一封,便是命身边的宫婢联络惠行苑的管事,传话去她要见见彭易。
李淮水这般宫内宫外传递消息早已不是第一次,是以小宫女很快便带回了从宫外惠行苑返回的口信。
“那边已安排妥当,姑姑今夜亥时一刻便可前往。”
“知道了。”
得到了确定的回复,李淮水当夜便在服侍玉姝就寝后,将披香殿上的事务暂时交代给了梅香,她自己则只带着一名宫婢混在出宫的泔水车队中悄悄离开。
… …
惠行苑,一处朴素的小院之中。
彭易结束了一日的体术课程,即使带着满身的伤痕,也早早候在了原定的院落中,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静静等待李淮水的到来。
他坐在普通的木椅上,身影被油灯投下的微光拉出一道长影,一动不动好似一块木雕。
直到“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时,他才动了动手指,转过头来看向门口。
只见李淮水身披黑袍从夜色中而来,推门进入后迅速将房间打量,随后视线落在了彭易身上。
她将兜帽脱下,对着彭易浅浅一笑:“阿易,可等久了?”
彭易闻言豁然站起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望着李淮水摇了摇头。
待走进些,李淮水才看到彭易一身短小的粗布麻衣之下,手臂之上,带着些青紫的淤痕。
她看着眼前不过大半年个头便快赶上她的彭易,一时间心中涌上几分愧疚。
“衣物怎么这般短了?是我的疏忽。”李淮水看了看彭易手臂上的淤青“这是…练拳伤的?”
彭易缩了缩手臂,拽着衣物试图用短了一节的袖子遮住露出的伤痕:“没什么事,寻常小伤而已,水芙姐姐怎么今日才来看我?”
凡是在惠行苑中生活的孩子,或多或少都要学些手艺功夫。彭易在惠行苑中学习拳脚功夫已经将近一载,这事李淮水是知晓。只是她平日虽然保证了彭易的吃穿,却并不常来看他。
如今隔了许久才见面,也不知彭易平日练功是否都是这般艰苦,怎么连一身合身的衣服也没有。
“都是练功伤的?惠行苑中可有人对你不好?尽管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彭易见李淮水误会,立刻摇了摇头:“并无人苛待我。如今能学一技之长,有口饱饭吃我已经很满足了。练功时常常撕扯,担心穿坏了新衣,这才每每穿着旧服,并非管事克扣。”
又问了几句,李淮水见不似作假,这才放下心来,将话题引入了正题。
“你除了在惠行苑中学习,也曾跟随北军训练过一段时日,我今日前来是想问问,阿易对日后有什么打算?你可愿投身北军?”
彭易最初抵达京城便是薛仪安安排的住所,彼时李淮水与薛少瑾薛仪安二人关系尚可,连带着彭易寻亲之时,也在二薛的安排下曾跟随北军一个小队一段时间。
只是那段寻亲的时日并不长,且后来彭易家人都已经不在世,彭易这才没有继续跟着那支小队。
又封李淮水的惠行苑建起,这才又落脚在此。
彭易原本在惠行苑中好生生住着,却听李淮水突然提起这个,心中也是察觉到了她的意思。
“水芙姐姐是…想送我回北军?”
李淮水心中有几分心虚与愧疚,但终究是微微点头问道:“我是有这个心思,但也想先问问你心里的想法。若是有一日,我与…与你薛家哥哥只能选一个,阿易想跟着谁?”
彭易终究只有十二,听了这话根本连想不到朝堂争斗,只觉得是如往常一样,李淮水与薛仪安又拌嘴吵架了。
“这次水芙姐姐与薛哥哥不和好了吗?”
这话问的李淮水无法回答,更无法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细细解释,只能道:“没有吵架,只是…只是阿易只能选一个。”
彭易只思索了一瞬,便道:“那阿易跟着水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