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与玉烛争抢储位的是程衍,借生父萧贵君的家族在朝堂勾结朋党的也是程衍,甚至毫不避讳争取薛家支持的也是程衍。
难怪玉烛在听到他口中称赞桓公顾念手足之情之情时,会那般讥讽。这话从程衍口中说出,实在是滑稽可笑。
反观程衍在听到玉烛公主带刺的话语后,却是只当听不出般理所应当的道:
“自然,孝悌仁义、友爱兄弟,母皇的教诲向来如此,我自然也谨记在心。”
玉烛闻言好似被程衍的厚颜无耻恶心到一般,倏然转回头去再不言语,只望着继续授课的文大人。
课堂上的这般机锋,玉姝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她丝毫没有要掺和其中的意思,也知晓文大人轻易不会点她回答,便安心的做着缩头乌龟,似懂非懂的继续听课。
而李淮水却将几人的互动和反应尽收眼底,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声。
玉烛虽是储君,但因为生父刘君后去的早,父族势力微弱没什么助力,再加上女帝有意无意的偏袒牵制,时常会感受到来自萧贵君与程衍的威胁。
就算玉烛再聪慧,也终究只有十五岁。
没父族撑腰,女帝不时打压,她只怕在宫中的日子也十分不容易。
反观玉姝,简直毫无威胁到让人失去拉拢的欲望。
玉烛倒还有意维护着与玉姝的关系,程衍则甚至从没正眼看过出生低微、不得宠爱又暴躁愚笨的玉姝。
李淮水思及此,视线不由又在玉姝公主身边的薛仪安身上转了一转。更加猜测这次玉姝的伴读人选是玉烛刻意为之。
她无法保证薛氏不被萧贵君与程衍笼络,与其争夺一番后承担将薛仪安拱手让给程衍、置自己于更加不利的境地的风险,还不如直接给玉姝公主。
反正玉姝也没什么威胁,有她吸引程衍的火力,玉烛则能对薛仪安徐徐图之。
… …
半日的枯坐,因为有薛仪安在,玉姝已经十分难得的清醒着坚持到了最后。
待玉烛将文大人送走后,三位公主皇子则该各自带着伴读前去雨霖阁安置。
与玉烛程衍分别后,原本热闹的一行人只剩下了领路宫婢在前,玉姝与薛仪安二人在中,李淮水背着玉姝的书匣在后。
“呃…薛小郎君,这里便是内务府安排的院落?”
宫婢将三人领到雨霖阁,穿过几道门,停在了一处院落前。
那院落不布置虽不算华丽,倒也清幽别致。加上距离文华殿不远,倒也算是个安心读书的好地方。
但玉姝住惯的披香殿布置繁复秀致,虽不算最华丽,但处处讲究,比这处院落好上不少。是以她乍一看眼前的情形,直觉有些简陋。
“此时甚好,与殿下相距不远,又与文华殿靠近。”
薛仪安到没有对住所露出任何不满,反倒是坦然接受,率先引着玉姝往里去:
“殿下可要进去坐坐?”
虽说薛仪安对玉姝的态度并无任何不妥,但不知为什么,玉姝在他面前总是十分的不自在。于是此话一出,她便想也没想的准备寻个借口拒绝。
“不必了,本宫还有些事务,薛郎君请便吧。”
玉姝又嘱咐薛仪安有事可以差人通传她,而后便带着李淮水忙不迭的离开。
李淮水见玉姝这幅逃一般返回披香殿,着实是看着有些没出息,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公主,为何避着薛郎君?是他何处惹的公主不快?”
玉姝甫一回来,如同失去束缚般畅快的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回道:
“本宫也不知为何,反正就是觉得那薛家郎君虽是一副笑模样,却气势压人的很。何况安排他来,恐怕就是为了管束本宫,这能不跑么?”
薛仪安虽只有十六岁,气质却是十分沉稳。
李淮水只当玉姝是不喜欢被他这种端端正正的人管教,便也没多想。
披香殿中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几日,玉姝依旧每日前去文华殿听课,日日与薛仪安见面。
但为了能够少与薛仪安正面接触,玉姝便将许多传话传信递物的差事统统丢给了李淮水。
这日,李淮水刚收了玉姝的令准备前去雨霖阁递口信,谁知还没出了房门,便见到御前的一位女官带着几个侍者匆匆而来。
“三殿下,陛下召您前去朱雀殿觐见,还请您尽快动身虽臣来。”
玉姝听到这个旨意,一时间慌了一瞬,随后问起女官:“可知是何事?”
“这便不知了。只是太女殿下与二殿下已经去了,还请公主尽快动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