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水这方想的十分美好,却还有一件事至今没来得及办。
她远远见谢喻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便唤来晓烟,命她安排准备一应物件礼服,三日后她要前去宗祠祭祖。
晓烟这方正做着针线便被唤来,咋一听李淮水的要求也是十分犹疑,毕竟在她的眼中阿豚并非李氏血脉,又有什么祭祖的必要呢。
“阿豚…不,公子…这似乎不太合规矩。”
李淮水见晓烟一副想劝阻又不知如何措辞的样子顿时大乐,习惯性的捏了捏晓烟白皙的脸蛋,而后倚靠在贵妃榻上解释:
“我既然担着这个身份,也仰赖这个身份而活,自然要做戏做全套,免得惹人非议猜疑。你便放心吧,就算祖宗当真天上有灵,也是降道雷劈我罢了,与你无干系。”
晓烟蓦然被捏了脸颊,怔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听李淮水说些不吉利的话,立时回了神虚掩住她的嘴。
“鬼怪神灵的事,不可胡说。事急从权,多有不得已,想来先祖们也是能够体谅的。”
“哈哈哈,我便知道,还是晓烟姐姐贴心!”
李淮水嬉笑着一把握住晓烟虚掩的手,惹得她好一番轻叱挣扎。二人又是玩闹半晌,屋中的笑声才慢慢平静。
… …
十日后。
李淮水早先想要祭祖之事传到了吴甲耳中,许是因她监斩石隆那日先行离场召见谢喻昌,吴甲记在心中颇感不悦,便在祭祖仪式上百般推辞。
直到磨了李淮水数日这才答应放行,也只不过是顾及着尽快巩固“李泊晏”之名,也为义军正名罢了。
而李淮水这边对吴甲的管束压制也十分不满。
她斋戒三日正准备动身启程,却又被要求由义军护卫左右前去祭祖,此时正在书房中痛锤着大腿。
蔺如晦在李淮水的要求下做了主祭,此时见她对吴甲十分厌恶,便开口相劝:
“如今形势逼人,不得不暂且隐忍。吴甲入廉阳名不正言不顺,更有内外各方兵马虎视眈眈,他也不敢放肆,不过都是些小小的为难,你切忍忍一时吧。”
李淮水对此十分清楚,只是心中不平罢了。被蔺如晦这般好言相劝,便也收起脾气,配合晓烟梳洗穿戴,准备出门去。
临到被一种仆从环绕拥簇着行至主院外,李淮水这才想起什么,回头问起跟在身后的晓烟:
“季先生呢?怎么没跟来一起,可是已经去了?”
晓烟闻言一时间在原地犹豫,见李淮水面上满是催促,这才开了口:“季先生说,他今日抱恙,便不来了。”
自从李淮水以“李泊晏”的身份住进侯府后,其他课程依旧继续着,甚至罗百善已经在为她物色骑射师傅。但惟独季子彦对前来侯府授课百般推脱,李淮水乐舞也已经许久没有学习过乐舞,更别说见到季子彦的面了。
这次她要求季子彦一同前去祭祀祝祷献乐舞,他又自称抱恙,李淮水就算再傻也觉察出不对了。
“哦?季先生生了什么病?不如本公子亲自去看看。”
见李淮水做事就要走,晓烟赶紧将她拉住:“公子,时称不早了,此时去看望季先生只怕会误了吉时。不若…不若待返回后晓烟替公子去吧。”
“呵呵,不必了,祭祖结束我便去亲自看望季先生。”
李淮水到底不是真的非要耽搁吉时去看季子彦,只是有些怀疑为何季子彦对她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晓烟与季子彦相熟,想必知道其中的原因,却在她问起的时候只替季子彦遮掩而不向他坦白,这才是令她最生气的。
她现在终究不再是夏阳侯了,即使顶着“李泊晏”的名头,晓烟也只当她是那个流民阿豚,更谈不上忠心可言。
毕竟她只是相识不久的阿豚,怎么比得上多年熟知的旧友季子彦呢?
李淮水乘坐着装饰华美精致的马车,一路闷闷不乐的抵达了侯祠地坛,在军士们的护卫下踏上石阶往宗祠去。
以她为首的官员侍从队列拉出长长一条,肃穆的鼓乐在耳边响起,李淮水这才收回了心绪放在祭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