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对你有意,仅仅是指认出已经失去踪迹的左相小姐,也足以要了你的命!”当天夜晚,与童戚模样带着七八分相似的少年背过身,颇有些无奈的出声,太阳穴膨胀的疼痛令他无法提高一分的音量响度,“童戚,远的不说,至少小公子已经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童戚咬唇,犬齿用力的下压之下,口腔中的血腥味令她有片刻的恍惚,清亮的眸光中流露出不甘和埋怨,“是又如何,只消几日后,这些弯弯绕绕的曲折,都不会与我有任何关系,成王败寇,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忘记自己的初心。”
说完这些话,童戚没有再理会另一人的插话,阖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不要再说了,哥哥,我困了,没有人能比我自己更清楚身份的悬殊,即便没有它,这也是云泥之别。”
“好自为之。”回应他的,只有沉重的关门声以及轻飘飘的劝阻。
“说什么对我有意,即便有意,又能如何。”周围恢复了清净,童戚睁开了眼,双手枕在脑后,空洞的视线盯着房梁,自言自语中的无奈丝毫不加以掩藏,“顺天府、左相府,遗孀、遗子,公之于众,带来负面影响谁能承受得了。”
系在手腕的红绳上绑着月前言轻墨赠与自己的生辰礼物,童戚的指尖来回摸索着这一枚五角星形状的挂坠,还想要说什么的话最终咽回了肚中,吹灭的蜡烛昭告着夜晚的降临。
归于黑暗的刹那,含着杀意的童声卷席这冷风灌入童戚耳中,“还以为你已经做好觉悟了,没想到还真是养虎为患。”
短短的一句话,令童戚好不容易升腾起的疲倦瞬间烟消云散。外界的寒意不断侵袭到身上,黏黏腻腻的潮湿感格外难捱。
“大人……”明显染上哭腔,童戚出口的音色全然不似午时对待宁清辞一般嚣张,“我不是……”
“是不是,你心里有数,我只奉劝你一句,莫要误了他人事。”童声说完这句话,连同外界的寒意一并随着远去的脚步声所消失。
一切平静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若非彻底恢复清醒的大脑以及被冷汗打湿的后背,即便是童戚也无法相信短暂的时间之内发生的一切,心跳快得可怕,能够躲过顺天府层层守卫的大人只怕很早便已盯紧了每一个人。想到这,童戚不自觉的环住双肩膀,无力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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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轻絮,难为你还记得回来。”言庭岚撑着脑袋,喃喃自语,胀痛的太阳穴不断刺激着中枢神经的传感,连同思绪亦被搅和的混乱不堪。
“不过是个遗子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借着些名头故弄玄虚。”相比有所顾忌的言庭岚,二房夫人孟婉儿如此言说,已经带着倦意的目光流连,“很担心?”
言庭岚阖上窗,从外而归的时间正赶上熟睡的深夜,言轻絮回府的信息也是由留守的侍从所转述,不仅是来源于侍从夹杂着颤音的叙话,亦或是几年后敢于重新回到顺天府的事实,巨大的不安不断侵袭着疲惫因子的牵引,愈发精神的思绪在无数种归因的整合下清明异常。
“同向思思一样,不鸣则已。”言庭岚头疼的出声,攀上回忆的女子呢喃软语仿佛还在耳边萦绕盘旋,久久无法忘怀的香兰气息只消一闻,便会为之上瘾,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