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辞依旧坐得端正,全然不因为言轻墨裹挟着试探的打趣所影响,“需要为这些事情担心的,到底是小公子还是我?”
言轻墨这才放下茶碗,漂亮的眸子中涌现出探求的意味,片刻后才恢复了如常的神情,只隐隐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钦佩,“二哥的眼光到底非同寻常。”
“小公子既然有事,何必藏着掖着?”大抵不太愿意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言轻絮的名字,宁清辞不再同言轻墨持续打官腔,直截了当阻止了还没有结束的对话。虽然言轻墨、宁清辞二人的对话仅限于简简单单的对话,背后的画外音却是不言而喻。
言轻墨举起右手,手腕处的银白色雕文花钏无意同一袭明黄色形成了过分鲜明的对比,“为了逃避接见镇北将军,这个理由你可以接受吗?”
宁清辞神色一凛,眼底的冷意不自觉的消散几分,转为略带杀意的深沉。
“童戚,昨天的茶花如何了?”言轻墨侧眸望了一眼坐在身侧的童戚。
童戚眼珠一转,随即起身,“一起去吗?”目光落在了对面一直没有情感波动的幽昙身上。
幽昙没有抬头,不经意的视线在几个人之间扫过后才微微点头,尽管好奇童戚没有任何铺垫的邀请,到底也不喜欢茶楼雅客之间似有若无的暗潮涌动。
待两人相继离开视野后,宁清辞一直被收敛起来的气场瞬间被察觉到,原本无事的雅客不自觉的噤了声,上扬的语调亦夹杂着调笑的意味,“茶花并不是多么稀罕的玩意,小公子千辛万苦所为何事?”
言轻墨面上的笑意在扣下茶碗的同时被压回在心里,微蹙的眉宇可以清晰地看清俊朗的笔锋,“离开顺天府,你能帮我吗?”十个字落下的同时,宁清辞不可谓不惊讶。
“风调雨顺,其乐融融,外界的评价岂可尽信。”言轻墨阖眸,并没有理会宁清辞是不是在听自己讲述其中的衰败兴荣,“言家小公子,不过是被拿捏在手心的傀儡,犹如行尸走肉。”
宁清辞指尖按着某种特别的节奏敲击着桌沿,清脆的击打声错落有致,“离不开?你怎么确定我有能力予以你助力。”
言轻墨睁开眼,唇角扬起的笑容藏着无限的缱绻温情,竟含着几分微乎其微的苦涩狰狞,“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我去信任。挣扎在边缘地带的人,你觉得他会依靠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还是维系着利益关系的合作伙伴?”
“你既然无法决定生死,怎么知道我有这般能力?”宁清辞的目光锐利了起来,杀意在鲜有的对峙中被掩盖在无限的寒凉之中,不断深化、入底,“小公子,你知道什么是江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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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意义上,童戚比幽昙要年长一些,而当这两人站在同样的位置上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精神风貌、气质风华可以说是千差万别,不单单是看人探物的能力,即便是处事作风也可以清楚的区分出两人。然而,当离开言轻墨的同时,原本乖巧伶俐,甚至有些骄纵的童戚已经不再是方才的乖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