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要说什么拉帮结派。”远志有些懂了阿德那天的话,“但是有些奇怪。如果是有组织的人,他会这么多年来只为了杀一些普通人藏在这个小村子里吗?”
“这就不知道了,无枉如今的教主就是个野心家,说不定看似普通的事,背后有什么秘密。”凌影毕竟也并不了解无枉内部的事。
“对了,那天你是怎么知道凶手是阿德的?”远志取回玉玦,摩挲着这块玉,玉打磨得很精致,很光滑,不过色泽是黄黄的,看起来不太干净。
“你说过凶手可能是七天前下毒的,我记住了婚礼前和我接近过的人。那天阿德和几个兄弟曾与我一起喝过酒,我本来不怀疑他,婚礼前,负责布置洞房的人说阿德来捣乱过,但这个单身汉爱在婚礼捣乱,所以一开始也没怀疑他。但两件事合在一起,唯一同时在场的只有他。”
“你记性可真厉害。”远志有些佩服。
“你功夫很厉害。”凌影是真心夸奖的。
“有吗?”远志没什么实感,他在百花谷中没有能切磋的人,出来后一路帮小忙,或是治病救人,也就这次和阿德打了一架,可是也没尽全力,这就算是厉害吗?
凌影看懂了远志的神情,叹了口气,“你以后就知道了。”
杭州的春夏,在柳条的飘动中轻轻翻过。
到了入秋的时候,凌影的伤病终于痊愈。两人牵着马儿在西湖边走过,分别在即。
“这次,多谢你了。虽然你看起来很轻松就治好了我,但我自己知道,这毒恐怕很厉害,换了别的大夫,我大概已经死了。”凌影从包裹里取出一把小刀,“那天,你的刀被阿德弄碎了,我托人打了一把新的,送你。”
远志却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我是百花谷的弟子,治病救人,职责所在。”
凌影轻笑一声,将刀直接放在了远志手中,“你啊,果然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你可知,以你的本事,在这江湖中能排到第几?对别的新人,前辈们常常要劝一句别骄傲。可对你,倒该劝一句,有些本事多藏一点,少展现一点。不然,像你这样的存在,各大组织都会来抢。而你现在对江湖还不了解,若是误入歧途,怕是会成未来的大魔头。”
“有这么夸张?”远志对这些话没有实感。
凌影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并非突发奇想地问出,“你接下来要去哪?”
“没计划,我想到处走走看看。”远志如实回答。
“愿意和我一起吗?我也不想这么早回去继承教主位置,想到处历练一番。”凌影问出。他的父母其实都已经去世了,死在去年夏天的洪水中,他们为了救人而牺牲了自己。严格来说,如今昙灵教的教主是他,可他还没准备好心情。
“行啊。”远志一口答应,“行走江湖,当然要有兄弟。话本里说,这叫义结金兰。”
“这个词可不能乱说。”凌影笑了一下,却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马身上挂着的酒壶。
“我懂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连婚都结过了,还怕这个?”远志对于江湖的浪漫理想之一,就是与人结拜兄弟。
“你认真的?”凌影也是乐意的,却有些怕远志以后后悔。
“当然,走,找个好位置去。”远志说着,指向了湖心亭。
夏末秋初,西湖的荷花环绕中,两人在湖心亭结为兄弟,凌影为兄,远志为弟。
誓词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共创江湖朗朗乾坤”这句话是凌影提的,远志虽然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故事,却也被其中的侠义正气吸引了。
此后四年,两人结伴行动,一起行侠仗义。
不过,凌影有刻意让远志隐藏实力,因此江湖上,只知两人实力差不多,凌影在功夫上更好一些,远志则是个神医。却没人知道,远志才是更胜一筹的那个。
这四年中,远志跟着凌影也了解了很多江湖中的历史。知道了曾经有个清幽阁,有两位传奇女子,而昙灵教就是其中之一的幽昙创建的。知道了夜莺、无枉、蝶梦三大杀手组织的爱恨情仇。知道了江湖上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门派,各有各的特色和传奇。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到永远。直到那年9月的一天,他们在饶州附近路遇萧清寒正在追杀一家三口。
那家男人已经被杀,女人也重伤倒地,但用自己身体护着一个才足月的婴儿。
他们知道萧清寒非常强大,但是偶然与那位女子对上视线,读懂了她眼中的求助。
远志第一次不听劝,使出全力,暂时击退萧清寒。
凌影试图救那女子,却听女子说自己活不了了,然后将怀里的婴儿推给了他,告知了孩子的身世。这个孩子,竟然是幽昙的外曾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