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昙灵从萧梦手中松开,坠落在大理石铺成的场地上,那一声冰冷的轻响,恍如有人一剑捅进了清辞心里。
“白雪,去请大夫!”清辞迅速地对自己的贴身侍女下了命令。
在白雪领命匆匆跑出去的同时,清辞已经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灵剑,抱起萧梦往她的房间去了。
萧梦的房门紧闭着,清辞已经顾不上叫人来开门了,直接踢开了门:“阳春,点灯。快点!”
虽然一片漆黑中看不到阳春在哪里,但是清辞知道,这个丫头一定在房间里。
果然,听到清辞的声音,阳春从藏身的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迅速跑去一盏盏地点燃了油灯。
趁着阳春还在点灯,清辞已经转进了卧房,小心地让萧梦在床上躺好,自己则坐在床沿上,伸手探了萧梦的脉搏。
这一摸,清辞的眉头皱紧了,如此虚浮无力的脉象,就算是有人说她要死了,都是会相信的。
可是,不应该的……明明刚才没有受伤,也应该没有什么带毒的暗器才对。要说暗器,是萧梦自己赏了那些刺客几枚毒针,那些刺客可是没有使暗器的。怎么可能突然就这样了……该不会这人又招惹了那些巫蛊的东西吧?
“啊,姑娘怎么了?”阳春匆匆点完了灯,跑到了床边。虽然她一直怀疑萧梦是不是重病缠身,但是像这样昏迷不醒的样子也是从来没见过的。
清辞没有回答阳春的提问,只是双手紧紧握住了萧梦的手,眉头紧皱着,用力咬着唇儿,很担心、很紧张。
“这边请。”白雪将大夫请来了。
这老大夫也是不容易,大半夜的被人叫起来,抓起药箱匆匆赶来了丞相府。看到昏睡的萧梦的时候,饶是这么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也倒抽了半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偷偷瞄了丞相大人一眼,看出了丞相对于昏睡的姑娘的重视,这老大夫心里已经无奈地叹息了数下。
医家讲的是望闻问切,诊脉已经是最后一步,老大夫根本不需要上前,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不容乐观。再一问关于这姑娘平日的一些情况,听阳春说了萧梦平日里便时常精神不佳、手脚冰凉、脸色苍白,再看过先前的大夫开出的方子,这老大夫心里早已有了底。最后诊脉只不过是验证一下先前的推测。
“大夫?”清辞开口的时候声音中竟然有一丝颤抖,“她怎么样?”
老大夫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位姑娘体内经脉紊乱,气血亏空已久,五脏均有衰竭之势,全凭每日服用的汤药勉强维持。如今这一发作,怕是再难好转了。”
清辞咬了咬嘴唇,再次开口时,声音中的颤抖已经抑制过了,但是音色依旧是透着凉意:“她……会怎么样?”清辞直直地盯着老大夫,期待着一个可以接受的答案。
老大夫移开视线去看昏睡的萧梦,这个姑娘此刻唇色也是白得几乎透明,眼下能不能醒来都是一个问题。“若是三天内醒不过来,恐怕是再难苏醒了。若是醒了,也必须好好静养,不然……时日无多。”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剩油灯摇曳。
老大夫轻轻叹息,提笔写下了药方,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安慰罢了。
许久,清辞淡淡地道了句:“知道了,你走吧。”
这老大夫含着歉意,行礼告辞了。
老大夫离开后,清辞对阳春吩咐了一句:“阳春,按这方子把药煎了送来。”说话间把刚才老大夫写的药方递给了阳春。
阳春双手接过,应了一个“是”,听话地跑出去了。
待阳春走远,清辞向后仰头靠在了床头的柱子上,闭目长长叹出一口气。
缓缓睁眼,视线落在萧梦的睡颜上,清辞再次叹息一声,从床沿上起身,放下了床边的帘子,伸手缓缓替萧梦脱下了这身沾染了尘土与血色的白衣。
重新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替萧梦盖上了被子,清辞轻轻抚上了萧梦的脸颊:“小昙,你不是一向睡得浅吗?我这么弄,你还不醒,是不是故意装睡啊?”
一声叹息,指尖轻轻替萧梦理顺了凌乱的发丝,“他们说你会死,你说他们是不是傻?我都一把火把你烧了,你都能好好地回来,你怎么可能会死呢?小昙,快点起来,我们去看他们的笑话好不好?”
等了许久,萧梦都没有反应,清辞有些气恼的样子,站直了身子,做出要转身离开的样子:“小昙,恶作剧要有限度!你再不起来,我就去把你的画和轻羽挂在一起!”
想起先前清辞确实这么开过玩笑,当着萧梦的面要把画着幽昙的画儿和轻羽的放在一起,那次萧梦立刻上前从清辞手中抢下了自己的画像,卷起来,转身就要跑回自己房间去。还是清辞拉住了,安慰说只是开个玩笑,不会真的那么干,萧梦这才松了手,让清辞拿回了画卷。只可惜,这一回清辞的威胁却并未凑效。
“小昙……”清辞在床沿上轻轻坐下,再次伸手贴上萧梦的脸颊,“你要是真的一直这么睡下去,就真的要遇到那家伙了……孟箫拦不住轻羽的,到时候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