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之间的过招向来令人望而生畏,血渍、伤痕一层层叠加,偏生无心留意。
而此时此刻,四人的一切皆被隐匿在树间的神秘人收入眼底,他的目光很冷,食指和拇指把玩着片刻前轻羽借力打回的钢针。
当清辞手中的赤霄几近刺入水使心口时,他扔出了手中的钢针,跃下树,将激战中的水火两圣使带出圈,整个动作干净利落。
“秋沐,龙筱,你们不是对手。”男人开口。
就在男人话音刚落之时,从这棵树后走出了一个娇小的女孩儿身影,“姐姐们,游戏时间结束,接下来,该认真点了吧。”可爱的声音,说出的却是令人惧怕的话语。
“渊,你也不过是不会术法的武者,临时顶上了土圣使的职位而已,别装老大。”龙筱有些不满,这是冲着那个男人说的。
“幻枫,小屁孩儿,有种倒是别躲在这里说风凉话啊。”秋沐气得有些牙痒痒,却终究不能对这个小女孩做什么。这个女孩儿就是顶上了灵的,新任木圣使。
“嘻,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圣童跳出了幻术的隐藏,直接挑了血玉教四人中唯一会巫术的秋沐做对手。虽然秋沐已经负伤,但此前根本没用术法,显然是隐藏了实力。
仙姑也收了隐身,视线直视小木使。仙姑是幻术之神,她已经看出了这个小木使是幻术师,自己的领域,就由自己来解决。
剩下两位不会术法的,就交给清辞和轻羽了。
至此,前线重新洗牌。
本是艳阳高照的日子,此时太阳已向西天偏移。
圣殿之外,一片血似残阳。
圣殿之内,亦是血流成河。
贯穿了最后一个杀手心脏的昙灵剑,银色的灵光都全然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幽昙拔回灵剑,这最后一个杀手也倒了下去,落地之时,竟不是重物砸在地面的闷响,反倒是如同在雨天的污水沟中摔倒一般,溅起粘稠而湿滑的声响。
这圣殿的这条走廊,已经积了一寸厚的血水。直到此时,幽昙握剑的手才微微有些颤抖。这般血流漂杵的手法,不是她的风格。即使是那年各派围剿昙灵教,她都不曾做出令人死无全尸的事情。
幽昙惯于一剑封喉或是一剑穿心的打法,这当然对于速度和身手都有极高的要求,但这也是最干净的做法。或许,只是她自己不承认,她是害怕看到血的。
但是,此刻面对澹台羽弘留给她的“惊喜”,却唯有出手足够快、足够狠,才能达到让自己的损伤最小,又速战速决的目的。也许,真的是幸好圣殿中没有阳光,看不见这满地的鲜红,不然,幽昙怕是无法坚持到最后。
稍稍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再次睁眼之时,幽昙已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用力一挥昙灵,在剑上流淌的血水纷纷洒落,在这寂静无声的长廊中回荡出渗人的“滴答”声,而昙灵的银光也再次倾泻而出。
谨慎地走过长廊,再也没有遇到其他的杀手。
在圣殿的前厅中,阳光从屋顶附近的洞口洒入,将大殿渲染成半明半暗的阴森。
澹台羽弘正站在高出大殿三级台阶的教主的宝座前,此时冷冷一笑:“不过几个暗卫便费了这么久,就凭你,也妄想杀我?”
昙灵的银光划过一个弧度,幽昙冷淡地声音响起:“拼死一试。”
只在对话的瞬息之间,这蓝衣的姑娘已经窜到了澹台羽弘的面前,剑光直至对方喉咙。
澹台羽弘却只是满不在乎地伸手在剑面上一弹指,昙灵的剑锋便偏了几分,堪堪从澹台羽弘的颈侧划过,却未伤及分毫。
反倒是幽昙一时收不回出招的势,被澹台羽弘一掌正中胸口。
腥甜的血气从心肺之间涌出,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蓝衣。这江湖传说中的魔女,竟如此简单被澹台羽弘一掌震开,摔下了澹台羽弘此刻站的宝座的高台。
澹台羽弘根本不去在意幽昙此刻的状况,他只需知道,她还没死。自顾自地按下机关,开启了大殿后的石门。外面的似血残阳毫无保留地照入了大殿之中。
“很美吧?”澹台羽弘转身,看着地上的幽昙。
幽昙稍稍有些费劲地支起身,看到了石门另一边。那是火山口里边!没有翻腾的岩浆,反而是青翠的草地和波光粼粼的池水。
草地上闪烁着点点银白,像极了灵溪峰祠堂外的草地。但那是梦昙花的种子,才使灵溪峰的草地点缀了银色的星光,这里,又是为何?
澹台羽弘嘲讽似得一笑:“你没看错。就是梦昙花。当年我的先祖为你们费尽心血,可你们是如何回报我们的?呵呵呵,好一个‘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事到如今,只剩逃来此地的先祖带来的梦昙花种子,还在时刻提醒着我。此仇不报,我的祖辈、后辈,便永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