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天幕。”幽昙此时收了招,走到何人笑身边做了解释,“属于巫师之神‘尊艾’的绝招。看来这个巫师是尊艾的手下,级别还不低,那颗灵石应该是尊艾借给他的力量。”
何人笑看着场地上的惨状,也皱了眉。先前的霜月宫一战,幽昙应对得太轻松,让她产生了一种:即便幽昙一个人,也能应对血玉教的错觉。可今夜,一个巫师就要他们三人配合无间才能制服。先前,是她小看血玉教了。
幽昙握着昙灵走近那个巫师,“不会术法的人,对灵力不敏感,所以你们并没有受到影响。但其实,今夜自从进入这个围墙,我就放出了一点灵压。之前这个巫师没有被影响,想必也是那颗灵石的功劳。”
这也是为什么,灵石一碎,他就被骤然降临的灵压镇住。即使凭着自身的力量顶住了,再次站起,却也无法正常战斗了。
面对“人神”,虽然并不是绝对会被压得动弹不得,但没有足够的实力,确实会失去一战的意志。不过,有趣的是,“人神”的压制力对完全不懂术法的人,却是微乎其微。
或许,这世道终究是一物降一物,物极必反吧。
“哼,呵呵呵……”被禁锢住的巫师,丝毫不惧怕抵在了颈动脉上的利刃,“玦无名,你敢杀我吗?杀了我……”
刀光微微一动,喷洒而出的鲜血,将巫师未说完的话封在了喉咙里。那巫师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最后的表情凝固在了滚落的头颅上。
月光下,玦无名的神情冷淡如常,只是染血的白衣,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波澜。
“你……”何人笑开口想要发问。
玦无名却是转向幽昙,说了句转移话题的话,“这个巫师,就是一直与无枉接触的使者。如果挟持圣上的法术就是出自他的手,此时,圣上应该要醒了。”
“嗯。”幽昙点头,她也知道今夜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玦无名这明显是在掩饰什么,方才巫师没说完的话,必然是什么他不想让何人笑知道的事。
眼前只见白衣一扬,玦无名转身踏入寝殿,“圣上那边,我去请罪,你们就在外边候着。”
请罪,指的是夜闯皇宫。放在平时,绝对是死罪。但今夜,却全凭圣意了。
何人笑紧跟一步:“我也……”
出口的话,再次被打断。玦无名只道一个:“不必,等我回来。”便推开了寝宫的门,踏入其中,又关上了门。
寝宫里,是明亮的。已经坐起身的皇帝,似乎是知道有人会进来,而正在等待着一般。
玦无名在隔开内室的纱帘外下跪行礼,“陛下,无名前来请罪。”
“何罪之有。”皇帝问话的语气不偏不倚,让人难以捉摸。
玦无名只低头回答:“无名擅自将无枉交给他人,此是一罪。未能尽早察觉使者阴谋,护驾来迟,此是二罪。夜闯皇宫,行刺杀之事,此是三罪。”
“那你可知,该当何罪?”这一次,皇帝的问话似乎有些哀意。
“请陛下赐死。”玦无名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把使者杀了?”皇帝也顾左右而言他。
“是。”玦无名如实回答。
“你可知,那子母蛊,没有他的活血喂养,会有什么后果。”皇帝竟说得有些不忍。
“知道。”没有多说什么。
殿中静默片刻,终是皇帝长长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你们回去吧。今夜朕只当是一场梦,没见过任何人。”
“陛下,还有一事。”玦无名取出了那些信件,“近日,言将军府中发生了多起谋杀案,大理寺卿发现了一些证物,却被使者软禁宫中。”
“这是朝堂之事,你以什么身份来说这些?”虽然这么说了,但皇帝的语气并没有不快,反而有些期待。
“是草民僭越了。”玦无名果断回答。
皇帝又是一声叹息,“你终究不肯原谅朕。”
“回陛下,草民只是一个孤儿,被陛下所救,幸得赏识委以重任。自然心存感激,何来不原谅之说?”虽是这么说着,玦无名却也明显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似乎是想藏起所有的视线交流。
又是许久的沉默之后,皇帝终于开口了:“东西留下吧,此事朕自有定夺。铭儿……若是你哪日想通了,就回来吧。”
“谢陛下不杀之恩。”玦无名有些答非所问,却是把皇帝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皇帝终是没再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