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舜英面色终是凝重起来:“所以阿依罕便想捏住我的把柄,借着绑下林大夫,诱我入圈套,好铲去他们的眼中钉?”
褚舜英自个都没觉察出自个话中的深意,唯有听者有意,林蓁蓁听着褚舜英道她是她的“把柄”,心中又隐隐溢出几分雀跃。
楚寻真自是也听出这呆子的话头,想着这呆子那方面呆笨得很,无意中说起情话来倒是顺溜。
褚舜英紧紧握了握拳,又道:“怕是不止如此,王怜此前一直在军中领事,林大夫为飞雁营寻解药、制毒箭,她怕是一一都细说与人听了。”
如此说来,绑了林蓁蓁做人质,既能砍了飞雁营出谋划策的医师谋士,又能斩去骁勇无敌的英勇将军,一石二鸟。
楚寻真眉目紧拧:“楼兰的皇位之争,真真如漩涡般,搅得四面八方都要卷进去。”
褚舜英自是知晓楚寻真的意思,那日她斩杀呼其图后,阿依罕便立刻撤兵,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如此看来,她虽跟随呼其图出战,却并不是呼其图的人,只是借旁人的手除去了一个眼中钉。
只是钉子被拔了,这拔钉子的人又成了新的钉子,一点点地拔除阻拦他们攻打定城军营的钉子,攻下定城,开了晋国的口子,又替深受宠爱的三皇子报了血海深仇,那二皇子多功并身,夺位的筹码自是不必多说。
帐内三人不禁长叹,待到寒冬过去,只怕还有的闹。
楚寻真唤来兵士,面色严肃:“联系杜策,定城有楼兰细作混入,又逢开春,飞雁营与骁骑营共出兵力巡城守门,并在全城范围内贴布王怜的悬赏令,不可轻视。”
饶是知晓失手后阿依罕和王怜或许早已不在城内,却总要防范,以免这类情况再度发生,白白让旁人得意了去。
褚舜英拱手作揖:“大将军,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楚寻真微微挑了挑眉:“你说便是。”
褚舜英面色无比认真:“在下和林大夫此次掉以轻心,险些中了敌人的圈套,是在下的过失。只是林大夫不会武功,在定城又有身家生意,还望将军能早日将我在城中的宅院赐予,以免林大夫再涉险境。”
林蓁蓁没想到褚舜英从不居功论赏,回来向大将军提的要求便是这个,一时也怔住了。
楚寻真听后哑然失笑,按规定,有一定品级的将领在定城中可分配宅院,轮值休沐时可回城与家人一聚,不必窝在军营做苦命鸳鸯。
只是自上回大战,人手兵力皆是不足,又逢寒冬,替她修整宅院的进度也慢了些,待修整完毕了,军营亦会为这些将领的宅院配备人手看家护院,让将领于前线拼杀可心无旁骛。
这是……迫不及待想金屋藏娇去了?
楚寻真心中忿忿,柳明珠不日便要回京,这二人倒逍遥自在,独居宅院也多得了不少腻歪的机会。
楚寻真坏心顿起,故作平静道:“那是自然,只是以后怕是少不得要担心林大夫了。”
见二人神色皆是疑惑,楚寻真缓缓吐气,语气腔调都多了些拿捏:“那阿依罕原本可在楼兰等着王怜将人带回去坐享其成,却亲自混入了定城。”
林蓁蓁大感不妙。
只听得楚寻真惋惜地长叹:“真可谓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得了王怜的消息便即刻入城,定是怕夜长梦多,迫不及待要同你云雨的。”
拿腔作调间,还故意咬重了“云雨”等字眼。
褚舜英的脸立马黑了!
那阿依罕想以林蓁蓁为人质除掉她是不错,却也没说是要杀了林蓁蓁。
待达到了目的,她死了,林蓁蓁却会永困楼兰,日日夜夜都要困于那人身边,被那人……被那人……
林蓁蓁不妙的预感下一秒便成真,她再如何厚脸皮,被人当着喜欢的人的面儿调侃和他人的床笫之事,也是要浑身发烫,羞进地缝的!
林蓁蓁面上五彩斑斓,自是无暇顾及身旁几步远的罗刹脸。
楚寻真心中畅快不已,大手一挥:“我累了,你俩出去。”
待二人出了营帐,林蓁蓁还在心中大骂楚寻真,好个大将军,果然够八卦!
只是骂着骂着,忽地发觉前头的人已是长腿几迈,将她甩出了几步远。
不知为何,瞧着前头那人的背影,竟隐隐感觉有几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