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百草堂在定城颇有些名望,将货物存放于百草堂售卖,至少客源上有一定的保证。
且这回是她私人的生意,再没楚寻真派几队人手帮着她制药的好处了,那这制货的人手,还是得需她出钱,让夏玉珍帮她寻些本地的好手。
等于在这个过程中,夏玉珍只需要出力和出铺面,赚了钱她便能得四分的利润,若亏本了,亏的也只是林蓁蓁。
夏玉珍听了林蓁蓁的一通解释,倒颇有些犹豫,一面觉得这买卖她确实不亏,又确实需多多攒些养老钱。
另一面又觉得林蓁蓁这丫头嘴皮子太过厉害,不知是否能相信她。
范霁华看出了夏玉珍的犹豫,忙帮着林蓁蓁说话:“娘,蓁蓁不是坏人,也帮过我多次了,属实是个可靠之人,若您有意,不妨接下这生意呢?”
夏玉珍横眉冷竖:“若不是你硬要往那兵窝子里扎去,我怎得要一把老骨头了还费劲攒养老钱。”
范霁华听了诺诺不语,也不出言反驳,只规规矩矩地在柜台前低下了头。
夏玉珍叹了一口气:“行吧,就当我老婆子积德了,没我你这货也卖不出去。”
林蓁蓁心下一喜:成了!
立刻收了脸上的雀跃,道:“这些药材,我先向您买一批,若卖得好了,我们再扩大规模。”
于是一日之间,百草堂店内所有的无患子、侧柏叶、制首乌、苦丁茶叶都被林蓁蓁买下了。
林蓁蓁又带着夏玉珍,到旁边的粮油铺子里,好说歹说一顿嘴皮子功夫,以极底的进价购入了一批芝麻油和蓖麻油。
做完这些,林蓁蓁擦了擦面上的薄汗,道:“如今第一批原料是齐全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便同范姐先回去,还请夏婆婆帮我们联系着三两个长工,明日我们再过来。”
回营的路上,林蓁蓁心下无比轻松,虽说八字还没一撇,但她也实在是在做着事儿,是在谋安身立命之本,这让她的内心十分踏实。
眼见军营越来越近了,林蓁蓁却发现大门口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快要融入几近昏沉的天色中。
马儿的速度渐缓,在大营门口停下时,林蓁蓁看清了褚舜英紧抿的嘴角,天色昏暗,也辨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但见到褚舜英,林蓁蓁总是高兴的,扶了一把坐在前头驾马的范霁华便翻身下来,迎了上去。
褚舜英见林蓁蓁笑靥如花地朝她过来,一天找不见人的焦闷下去了一大半,可声音还是闷闷的:“你到哪里去了?”
林蓁蓁未察觉褚舜英的异样,一把揽过褚舜英的胳膊:“我竟如此有幸,能让将军大人在门口迎我呢。”
褚舜英总易被林蓁蓁的欢快感染,听她这些玩笑话,面上的紧绷也松了,同林范二人一起向营内走去,嘴上却还是问:“到底去哪儿了?”
林蓁蓁边整理衣襟边道:“到定城去了,烦了范姐陪我到百草堂去谈些生意。”
生意?什么生意?为何不叫我陪你去?
褚舜英一肚子的疑问,却又霎时歇了火,她们是朋友不错,可林蓁蓁去做什么,也没那个必要一一向她报备仔细的。
且那百草堂本就是范霁华的婆家,既要和百草堂谈生意,那自然是范霁华陪着去,人家分明没邀她,她没头没脑地跟着作甚。
不多时间,褚舜英脑海中便有一万个想法,可惜林蓁蓁毫不知情。
其实以二人同甘共苦的关系,问一问今日的去向经过实在算不上什么,可褚舜英昨夜辗转难眠,见了林蓁蓁便想到那些自以为龌龊的想法,也免不了几分羞愧。
今日一整日也没见得林蓁蓁的影子,训练场上炊事营中,褚舜英吃饭练枪的空当都在想着林蓁蓁会去哪儿,一日下来在林蓁蓁帐外徘徊了不下三次,惹来不少其他人怪异的眼神。
褚舜英觉得这些难言的情绪缠得她比打一仗还难受。
林蓁蓁一日奔波下来已是累得不行,未发觉褚舜英的异样,却也是将去意经过同她说了个大概,随后便哈欠连天地想回帐睡觉了。
褚舜英见林蓁蓁要回帐了,竟忽然有想让林蓁蓁回她的帐中睡觉的想法。
但这话褚舜英到底是忍住了,不仅是当着范霁华的面羞于开口,她也已告诫自己不能再抱那些有违常理的心思,又怎能和林蓁蓁亲密无间同床共枕。
只是手还是比脑子的反应快,待褚舜英醒过神来,手指已攀上了林蓁蓁的衣袖,半天才憋出一句:“明日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