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舜英心下一震,连步疾退迅速拉开了和呼其图的距离。
呼其图满是横肉的脸上迸出狰狞的笑容:“小娘子如今是反抗不得了,倒不如乖乖受死,我倒还可怜香惜玉一些,一刀了结了你。”
褚舜英冷冷瞧着他,一言未发,眼中倒是十分的不屑。
呼其图被这眼神激怒,不再废话,双腿稳稳在原地一扎,作出蓄力的姿态。
褚舜英感受到对方攻击的意图,不断换吐着气息,此时若是乱了阵脚,便是送命于这手持长刀的大块头。
呼其图大吼一声,一刀劈向褚舜英的面门,速度快若疾风。褚舜英立刻侧身一滚,轻松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褚舜英轻巧一滚便滚到了呼其图跟前,呼其图大惊,正欲一刀直往下插去,却早已来不及。
褚舜英小臂撑地,借力迅速往上一翻,精瘦修长的身躯如羽毛一般轻盈,落脚却是狠厉毫不留情。
这一脚直踹呼其图面门而去,呼其图被踹得连退十数步,鼻梁几欲要被踹断,“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好!”,营墙上的杜策见这漂亮的一击,不由得叫好出声,面上的神色也因这精彩的打斗激动起来。
楚寻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她的部下出生入死,这人倒好似看那擂台上的戏子表演作秀一般。
这一踹让呼其图颜面大失,怒火中烧,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举刀便向褚舜英冲去,连带着扬起阵阵沙场上的尘土。
褚舜英不断地闪避,刚以手撑地时她巧妙地抓了一把地上的碎石,此时便不断地击出碎石以攻击呼其图的手腕和面门,逼迫其改变攻击方向。
一来二去呼其图被戏耍得气喘如牛,心头怒火更盛,道是今日一定要取这狗娘们儿的人头下酒。
褚舜英心知再如何拖延也只是些手段把戏,再不迅速些,待她气力耗尽便该轮到这大块头得意了。
褚舜英眼珠一转,放慢了身形,呼其图暗道这正是个绝佳时机,不管不顾地便举刀向前了去。
待敌人近了身,褚舜英却是身形一闪,呼其图只觉眼前一道残影一闪而过,片刻之间褚舜英便旋身到了他身后。
呼其图大叫不好,褚舜英却未给他反应的机会,双手攀上大块头的肩膀奋力腾空,借重力向下而落,将膝盖狠狠击中了呼其图左臂的伤口!
呼其图的左臂先前就被褚舜英百步之外投长枪击中,贯穿筋骨伤得不轻,只因轻敌而冒然上场,受这一击霎时只觉痛得五脏六腑欲散。
呼其图面容扭曲,一派极度痛苦的神色,手中的长刀直接脱落了出去。
褚舜英心头一喜,还未待她反应乘胜追击,脚下一空,迎来的便是天旋地转般失重的感觉。
呼其图此时犹如恶鬼一般,受此重击虽痛苦不堪,但也更激起了他的杀心,一时顾不得疼痛,用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抱住了褚舜英的小腿,用力往下一拉。
褚舜英着地时感觉肋骨都要被摔断,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迅速蔓延到全身,竟一时脱了力,反抗不得!
呼其图满身满脸的鲜血,恨不得将褚舜英千刀万剐,这小娘子几番周折终于落入他手,他不好好疼惜一番怎对得起人家。
呼其图狞笑着跨身跪在褚舜英腰间,一双青筋暴起的粗手狠狠地掐住了褚舜英的脖子。
褚舜英被掐得呼吸困难,缺氧带来的窒息感几欲要将她吞没,想使力反击却因疼痛和窒息浑身动弹不得。
周围的晋国士兵见此奋力想往褚舜英那儿冲,可此时周围的楼兰士兵却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合力围住这一片空地,不断同想要冲进来的定城士兵厮杀周旋。
此时营墙上的林蓁蓁眼泪汹涌而下,再顾不得许多,用尽毕生的力气朝沙场喊去:“阿舜!!!”
这一喊让整个沙场都回荡着清脆如铃却饱含伤痛的女声,直叫人感受到这女子的肝肠寸断,不少士兵甚至被这声音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褚舜英这时被掐得快要失去知觉,眼前一片迷蒙之间却歪头正见那远远的高墙之上,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
墙上身着白衣的女子泪眼朦胧,明明她们之间远隔千百步,可不知为何,她却能在尘土飞扬和兵刃相接中,依稀感受到那人肝肠寸断的目光和眼泪的炙热。
这炙热直欲把她的心烧灼穿透,她不懂,生死之间,为何想到的是那人同她相拥时耳鬓交磨间亲热的呼唤。
有一个人……还在等她回去。
就算父母不在,他人轻视,她褚舜英或许也不是孤家寡人,总有人还在等她回去。
没错,林蓁蓁在等她!她们说好了的,她不能死,她不能失信于她,她不能回去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母亲在天之灵尚不能瞑目,她怎能就轻易地交代在此!
褚舜英被掐得脸色涨红,白眼欲翻,却松开了死死掐在她脖颈上的手,胡乱向腰间摸去。
褚舜英感觉自己都快回光返照了,才摸到那颗熟悉的温度,褚舜英奋力握紧了刀刃,用力抽出,对准目标狠狠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