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王府中,司砚和谢宜臻正在谢素月房中,闲话家常,氛围很是其乐融融。
因为谢宜臻在丧母后,乃是由司砚照看长大的缘故,二人有似母女的情分在,虽说比不上亲生骨肉,却也比旁人要更为情深意重。
谢素月又和谢宜臻来往密切,是以她和司砚也还算得上熟悉,相处起来不至于不自在。听贵嫔说她有意与谢素月一道前去石城寺,并在那里陪伴她一段时间时,谢素月也没有拒绝。
谢宜臻乐见其成,也并未多说什么。
三人正说着体己话的时候,有侍婢来传:“吴郡公主殿下来了。”
司砚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谢宜臻道:“长姊最近平日里这个时候应当在公主府呢,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谢素月道:“许是今日格外清闲。”
又对侍婢说道:“赶紧请她过来,不要疏忽了。”
于是有仆从铺席添座,待谢宜瑶翩翩而至,三人就见她笑着道:“我刚听他们说贵嫔也在,还不信呢,未曾想当真如此。”
谢素月和谢宜臻连忙起身行礼,司砚也没有摆架子,而是一道起身。
“怎么我一来,你们都这样客气,都快坐吧。”
众人这才坐下,有侍婢上来给谢宜瑶奉茶,谢宜瑶双手接过,脸上笑容不减。
“我听闻素月这段时间忙于筹备,可不知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这话是对着谢素月问的,一旁的二人沉默着,只待谢素月本人开口。
“阿姊有心,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这是最好,”谢宜瑶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挂心,石城寺离这儿也没多少脚程,以后阿姊得了空也常会去看你的。”
谢素月点点头,道:“贵嫔方才也是这么说的,我能得到你们这样照顾,实在是我的幸运。”
一时间,屋内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谢宜臻很容易地察觉到这种奇怪的气氛,但她理解不了背后的原因。
在座的人个个互相都算得上熟悉的,就算是素月和贵嫔二日相比较而言少些交集,可刚才还是好好的呢。而瑶姊又向来和善,往常也不曾有这样的状况。
正在她思索之际,是司砚打破了沉默:“阿瑶还不知道吧,我刚才和素月说,只要陛下准许,就陪她一同去石城寺。既可互相照应,免得她短时间内难以适应新的生活,又可让我也能有幸沐浴佛恩,潜心礼佛。”
“原是这样。”谢宜瑶说。
司砚又道:“阿瑶若是也有这样的想法,不如由我一并禀告陛下。”
谢宜瑶笑道:“贵嫔考虑周全。然而我近日府上有不少琐事要忙,虽然每日能抽得出空来,却不能长时间不管不问。”
司砚微微皱眉,道:“那就可惜了。”
此话揭过,四人又谈了些别的闲事,尤其是一些听上去与朝堂无涉的闺中琐事。然而能被这几位提及的,不是牵扯重臣妻女,就是世族千金。
虽是闲谈,按理说当无所负担才是,谢宜臻却还是感觉有些如坐针毡,不过聊了几刻,便说要先回去了,来日再来找素月。
她本意是想逃离这样有些窒息的氛围,却不曾想谢宜瑶说道:“我刚来的路上车轮蹭坏了,虽然还能勉强前行,但却有些颠簸。阿臻要是方便,可否捎带我一程?”
公主的宅第彼此距离相近,谢宜臻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司砚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阿瑶不如坐我的车吧,好歹宽敞些。”
先前闲聊时的几次试探没有成效,谢宜瑶本就想着找个和司砚单独说话的机会。比如等下入了内城,再和谢宜臻说想起来有事得入宫,也就是找个借口搭上司砚的车。
却不想司砚主动开了口。
谢宜瑶不禁警觉,但还是满口答应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素月看三人都打算离去,难免寂寞,但并未多加挽留。临别离前,还再次答应她们自己一定会好好用膳。
谢宜瑶搭上了司砚的车,身为太子之母,司砚的种种典仪是同于太子的,车马自然也比寻常公主的更华贵些。
但与此同时她又崇尚简洁,因此车内的布置又很朴实。
谢宜瑶脸不红心不跳地夸赞了几句贵嫔的品性,待车入了内城,停在吴郡公主第外时,她又向司砚问道:“说起来,贵嫔还不曾光顾敝舍吧,不知今日宜瑶可有幸请贵嫔赏光?”
司砚的脸上有一瞬惊诧,但很快镇定下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