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瑶道:“抓到了,也已经审过了。”
“可是北人指使?”
“哦?你怎么知道?”
谢宜瑶心中一惊,难道这场刺杀真的如她先前预料的那般,和沈蕴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推测,而且坊间也有这种传言。果然如此么?”
谢宜瑶坦然回答了,沈蕴芳神色愈却发凝重。
“他们派一人刺杀失败了,恐怕不会就如此罢休。”
谢宜瑶点点头:“本以为北人如今自顾不暇,现在看来他们是不愿让我们独善其身的。我这公主第过几日也要加派重兵防守了,还好你今日来了,否则过些天可就难见到我了。”
“殿下,我有一想法,不知该讲不该讲。”
“你说。”
“我现在怕的是内外之间彼此勾结,会对我们造成更大的打击。当今圣上宽俭治国,但也需严刑厉法。刺杀殿下的那位刺客会遭遇什么样的处罚,尤为重要。”
“我明白你说的道理,可是这事还得由父皇做定夺。”谢况虽然问了她的想法,但说不定会怎么做。
沈蕴芳沉默了片刻,却道:“殿下,如果给你权力定夺,你会怎么处置那个刺客?”
谢宜瑶掷地有声:“自然是枭首示众。”
沈蕴芳顿时变了表情,说不上是惊讶还是喜悦。
谢宜瑶问:“你会觉得我太心狠手辣了吗?”
沈蕴芳摇头:“不,殿下,恰恰相反。”
谢宜瑶勾唇一笑,抿了口茶。诡异的氛围洋溢在室内。
之前在石城寺和沈蕴芳交谈的时候,她看起来并没有一丝紧张和慌乱,除非沈蕴芳在演戏上有天赋,否则她当时应该是真的不知晓自己的身份。
谢宜瑶对沈蕴芳的怀疑正在渐渐消弭,或许,她真的可以成为她的第一个“幕僚”。
“你今日既然来了,不如用过膳再走。”谢宜瑶微笑着说。“灵鹊。”
“奴婢在。”
“你去让人把那坛松叶酒找出来,等下午膳的时候让怀香尝尝。”
“明白。”
沈蕴芳摆摆手,推脱道:“殿下,民女不胜酒力,恐怕……”
谢宜瑶连忙打断:“这酒度数低得很,还有,私下里你我就不要称什么‘殿下’‘民女’了,我们先前不是说好,我叫你怀香,你叫我维玉吗?”
“我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一时改口得过来。”沈蕴芳有些为难。
却说谢宜瑶吃了几日的斋饭,饮食也简朴了些。前几天她从僧人那儿听说了荒灾饿死了多少人,当血淋淋的数字展现在面前的时候,她突然觉得都没胃口了。
自己有这种想法算不算虚伪?谢宜瑶不知道。
“我最近吃腻了山珍海味,因此没准备什么好菜,希望怀香不要介意。”
“是我今日贸然拜访,唐突了殿下才对。”
食不言寝不语,沈蕴芳虽然有许多话想说,但她接受的家教和公主展现的威严让她不好意思在餐桌上随意说话,反而是谢宜瑶问这问那,嘘寒问暖的。
用完午膳,谢宜瑶把沈蕴芳带到了书房。沈蕴芳看着占了大半书架的书,和桌上的笔墨纸砚,似乎有些惊喜。
谢宜瑶问:“怀香,你还记得我在石城寺对你说的话么?”
沈蕴芳道:“殿下说的是,你有一事想做,却怕为世人所不容?”
谢宜瑶微微颔首:“怀香可要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沈蕴芳心头一紧,公主殿下敢问,她却不敢说。
她之前在街上见到有人开设粥铺,后来才知道那是临淮公主所为,那之后也听说了公主的各种事迹,她当时就想临淮公主定有异志。
此人绝非池中物,没准就是能扶她上青云的贵人。
所以她当时在石城寺提到“贵人”,心中想的就是临淮公主,可她没想到自己会直接在石城寺见到公主本尊。
但沈蕴芳再觉得自己聪慧,也不敢说是万无一失,她若是猜错了,说出来可是能惹杀身之祸的。
谢宜瑶见沈蕴芳不开口,也没有责怪她,只是从书筒拿出了一卷舆图,平铺在书桌上。
“怀香,依你所看,北人何时会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