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第大得很,可别到处乱走,免得迷了路。”灵鹊好心提醒道,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均看着门口守着的侍婢,不敢轻举妄动。
王均就这样在偏院里待了大半天,后来好歹能读读书,没有那么煎熬了,直到落日余晖映照在书页上,灵鹊才又过来跟他说:“王公子,殿下请你一同用膳。”
王均连忙放下读到一半的书,他本以为这次来公主第是见不到公主一面了。
今天公主没对他做什么奇怪的事,难道真的转性了?
灵鹊仍然保持着让王均瘆得慌的微笑,道:“就在旁边正殿,还请公子移步。”
一旁殿内,谢宜瑶正坐在小桌前,她的对面亦设了案几,那是为王均准备的。
虽然如今陛下以身作则倡导节俭,但谢宜瑶素来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今日和飞鸢学武,耗费了许多体力,胃口大开,因此特地吩咐厨房晚饭做得丰富些。
等王均赶到时,菜已经都端上来了,二人吃的是一样的菜色。
“均来迟了,望殿下宽恕。”王均还以为是自己走得慢了,连忙谢罪。
“无妨,”谢宜瑶表现得很大度,“王郎请坐吧。”
王均这才坐下,却见餐桌上的食物,有好几样都是辣口的,他素来不吃辣,但公主是不知情的,可他又不能拂了公主的面子,只好勉强自己吃下。
十九岁的谢宜瑶当然不知道王均不爱吃辣,但四十多岁的谢宜瑶是知道的。但谢宜瑶喜欢吃辣,她不会为了迁就王均亏待自己,也不会为了他多费心思准备些清淡菜色。
并且,她刚还要借此为难一下王均,左右她现在没法和他离婚,但她也不会让他好过。也能顺便让他知难而退,不要抱着讨好她的心思。
见王均还是她熟悉的那个窝囊样,谢宜瑶顿时失了兴致。
这个男人,不值得她费时间和精力去对付。
一顿晚膳,二人各怀鬼胎。
饭毕,谢宜瑶立马找了个托词又溜走了,她可没打算继续和王均共处一室。
灵鹊跟在她身旁,关心地说:“殿下,王公子那边怎么安排?”
“就跟白天一样,给他找个地儿休息下就行。等明天天亮了,再让人送他出去。”
“明白。”
“哦对了,你给姑母那边传个信,就说我明天想去拜访一下,不知道姑母有没有空。”
“是。”
……
次日,长公主家。
“竟有此事!?阿琬怎么不和姑母说呢?”
谢宜瑶的姑母谢钰是谢况的阿妹、谢冲的阿姊,在谢况称帝后被封为长公主,现在和她的夫婿柳劲一同住在公主第。
公主的婚事到底是家事还是国事本就模棱两可,谢钰身为皇妹,对朝政向来不闻不问,但对于自己家的家事,她不会坐视不管。
“阿兄也真是糊涂了!他若想要和柳家亲上加亲,不还有别的皇女吗?而且阿琬现在已经有了夫婿,这样说出去叫什么事?”
“姑母,阿父也是有他的打算。”
“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谢钰狠狠放下茶杯,“阿瑶,你听姑母说,这事可不能让阿琬就这么应下来了。”
“姑母先别激动,阿琬之前也向父皇求过了,我看父皇的态度也有些松动,我们本来就想再再劝劝他。但那柳融毕竟和姑母也算是半个亲戚,姑母若是亲自去找父皇了,这话传到柳家人耳朵里,生出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谢钰顺了顺气:“也罢,也罢。你们都是大孩子了,自己的事应该要自己做主了。阿兄糊涂的时候,你们做女儿的也要多劝劝。你今天就进宫吗?”
谢宜瑶摇了摇头,道:“这些天父皇忙得很,我担心进宫会打扰他。”
其实谢宜瑶现在也不能随便进宫,前几天就被谢况以政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那可怎么办,若是等到木已成舟,可就难办了!”
“三日后就是阿容的周岁宴了,到时候肯定都是要进宫的,我打算那时候劝劝他。”
谢钰点点头,又说:“阿瑶你记住,要是你劝不动你阿父,尽管和姑母说,姑母一定护着你们。”
有时候看着谢钰的样子,谢宜瑶会有些恍惚,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故去的母亲。
当年阿母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姑嫂关系就很好,谢钰也因此对袁盼生的三个女儿都格外在乎,走到后来,谢钰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真心在乎她的人了。
“对了,阿瑶,你最近和夫婿处得怎么样?”
听了这个问题,谢宜瑶有些不乐,倒不是因为谢钰说错话,而是一想到王均她就不开心。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嘛……”
谢钰毕竟是过来人,劝谢宜瑶道:“我知道你不喜他,但姑母当初和你姑夫结婚,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反正你跟他也是分居两处,只要你别太欺负他,除此之外你干什么,他也管不到你。”
谢宜瑶听懂了谢钰话里的意思,毕竟前世就是谢钰告诉她既然身为公主,养几个面首也无妨,劝她看得开些。
姑母她也曾经点明,就算谢况给谢宜瑶选的夫婿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她未必就会“安分”了。
谢宜瑶知道谢钰说得有理,她眼下是确实拿王均没办法,就算想办法离婚了,谢况十有八九也要逼着她二嫁,只能等时机成熟些再想办法了……但她仍然觉得委屈地很,就扑进了姑母的怀里,尽情地撒娇、诉苦,像从前她对母亲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