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又不熟，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顾宴嘟囔着，抓住衣袖的手紧了紧，他试图逃脱，无奈肩膀上的手箍得紧，动弹不得。

他继续挣扎几下，身体依然纹丝不动，斜着眼看向肩膀上的手，语气不善，“你松开！”

季无常无视他的话，另一只手钳住他的虎口。

顾宴感觉到虎口处的力气大得可怕，不由松开手，衣袍从手中溜走，他不甘心吼道：

“李朝夕！”

李朝夕微笑，只当顾宴又在耍少爷脾气，“无常他人很好的，武功强，身体结实，跟着他很安全。”

他的视线在二人脸上扫过，“你们两个年龄相仿，多接触接触，没准会成为朋友。”

季无常看着李朝夕的背影，似笑非笑，“别打扰哥哥，他身体不好。”

后面那一句，季无常微微躬身，附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若是因为护着你出了岔子......”

顾宴身体一僵，绷得笔直，“那你松开，我跟着你就是。”

李朝夕全然不知在他四处寻找离开的出口时，身后二人的眼神交战，顾宴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又不得不跟在季无常身后。

几次欲张口喊人，季无常的一计眼神看过来，又生生噎下去。

李朝夕巡视一圈下来，并没有发现疑似出口的地方，正当他踌躇莫展，墙上的烛火吸引了他的视线。

火苗轻微晃动，微微点头。

李朝夕凝眉：出口应该就在火苗弯腰的反方向。

如是想着，他毫无防备走了过去，在距离石墙还有一步之遥时，脚下忽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像是印证他的想法，“窸窸窣窣”细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将他们环在中间。

当然听到了声音的不止是他，在李朝夕脚踩上去的那一刻，季无常就听到了。

他一把扣住顾宴的肩膀，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几个箭步冲到李朝夕身边。

肩膀的骨头似是被捏碎，疼得顾宴直抽气，正要发火，肩膀上的手突然又松开，还没等他吼出心里的不满，箭如雨下，再次将他的话噎了回去。

顾宴连忙蹲下身体，双手护着头，嘴里嚷嚷着：

“李朝夕，快想想办法！”

季无常抽出断肠剑挡在二人身前，箭镞与剑身碰撞时发出刺耳的争鸣，空中堪堪能捕捉到一丝残影，就被季无常打了下来。

李朝夕蹙眉，这乱箭应当是为了杀人灭口所设计的机关，出口应当就是在这附近了。

他郑重道：“你暂且抵挡片刻。”

这个“你”不言而喻，指的是谁，三人心中都很清楚，说完他转身，两步并到石墙根，身体和石墙严丝合缝贴在一块，他侧脸趴在冰冷的石墙上，掌心在上面拍打，摸索。

顾宴一听他要走，立马侧过头，“李朝夕你去哪？我也要跟着你！”

话方落，季无常警告的话自头顶传来，“你老实蹲在这儿，别给哥哥添麻烦。若是我一个不小心，漏挡一箭。”

李朝夕这边正集中精力寻找出口的机关，听到他的话，语气无奈中带着一丝包容的宠溺，“无常，你别吓他了。”

季无常唇角微勾，“好。”

顾宴蹲在那，双手护着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选择老老实实看地上的鞋印。

这堵石墙不是很宽，很快，李朝夕便摸到了触感异常的地方，轻轻一按，一块石头从里面弹出，他拿开石头，凹槽里面有一门环，伸进去手，用力拉却拉不动，心思一动，按照季无常方才扭动的方向转动门环，果然，不远处的石墙开了一道能容下两人距离的门。

李朝夕朝两人喊：“快进去！”

季无常掩护，三人挪到门前，顾宴先躲了进去，其次是李朝夕。

进去后，李朝夕瞄到里面的石墙上也有一个门环，待季无常也躲进来，他用力一拉，这次的门环倒是能拉得动，石门“轰”的一声合上，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顾宴嚷嚷道：

“这里怎么这么黑。”

李朝夕拿出火折子打开，他举起火折子，微弱的光虽只能照亮眼前处，但也足够发现不远处盘旋而上的石梯。

“我们上去吧。”他道。

等他们三人爬上石梯，又是一道石墙堵住，有了方才的经验，很快便找到机关打开。

三人从出口走出，这里仍旧是前任魔尊的卧房。

李朝夕不禁感叹，魔族人才济济，他们在下面走了许久，上来仍在这房中。

拿到线索，自然是打道回府，三人从洞口出去，外面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比来时密集了些许，没入脚踝的积雪，如今已经到了小腿的地方。

三人站在洞口，李朝夕定睛，一排被雪覆盖住，但仍然能瞧出是人的脚印，顺着下山的方向延伸下去。

他和季无常默契地侧首，互视一眼。

寒风凛冽刺骨，似乎能把人的骨头穿透，顾宴双手抱臂，冻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