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面对中年男女还是老师,他们看到的、呼唤的,始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朋友。
而病号服,从环境、琴弦包裹时近乎溺水的窒息感以及女吉他手的话来看,他很可能是在扮演那个死去的女孩。
频繁切换的视角、非线性的时间、迅速转变的空间、看不到脸的人群......还有现在这幅场景——
墙壁在流动,地板变得柔软,色彩是斑斓而混乱的,耳边只能听到无法辨认的噪音,世界失去了重力和逻辑,荒诞不可言。
这一切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副本,可能只是朋友的梦境!
而将副本定义为梦境,其他谜团也就随之揭开了。
“那木偶,指代的是小时候的朋友,他爷爷奶奶,甚至爸爸妈妈,可能对他都不是很好。”
办公室里怎么也写不顺畅的新闻,是他对童年、对原生家庭的难以释怀。
步繁想了下,补充道:“他妈可能早死了,只有爸爸说过话。车上的时候,光打在她身上也是闪闪烁烁的,就像是...记忆里的残影。”
随后,他接着提了一句,“还有那首歌,我们听着是悲伤的,但周围的人都很高兴。”
这就不对了,朋友自己都说过那歌是女孩为了纪念恋爱的一天创作的,不可能曲调那么悲伤吧?
林不凡点点头,说出了自己早有的推测,“梦主人的情绪,可能会扭曲我们的感官。”
既然如此,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是在映射现实。
比如湖泊、憋气比赛,以及朋友崩溃后的只言片语,都在暗示女孩的死因——溺水。
【恭喜玩家,您已成功通关该副本】
一个深邃的黑洞出现在他们脚下,强大的吸力根本无法抵抗,两人只来得及交换一个眼神,便被黑洞无情吞噬。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林不凡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家门口的地毯上,身上的衣服和背包都和进入副本前一模一样。
地狱囚笼的传送来得莫名其妙,是梦境结束了吗?
两人收拾一番坐到了沙发上。他沉吟片刻,突然问道:“那个女吉他手,你觉得她是谁?”
步繁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温热的指腹不经意间蹭过他的唇边来到了眼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痒痒的,林不凡捏住了步繁作乱的手,歪头看向他。
“另一半,我也是你的另一半。” 步繁把脸凑到了他面前,无奈提醒道。
林不凡恍然。他之前推测女吉他手可能就是朋友喜欢的那个女孩,但一些细微末端的地方总是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步繁这么一说完全推翻了他之前的想法。
另一半,也可以是指自己。
那个女吉他手,或许是朋友理智的化身,一直在提醒他现实里发生的事情。最后,朋友清醒了,梦自然就结束了。
一切都捋顺了,他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索性伸手揉了揉步繁的头。
*
下次进入副本的时间是不定的,林不凡和步繁便开始锻炼身体,学习格斗。
本来吧,林不凡混过一阵子射击俱乐部,早就想好弄点木仓带进副本了,没想到地狱囚笼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玩家不允许带任何东西进入副本。”
他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衣服总可以吧,防弹衣是不是也算衣服?衣服上加一点小零件行不行?”
“请玩家注意,是任何东西。”
步繁闻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反问它:“你的意识是,我们每次进去都是裸奔,那衣服都是进去了你给我们套上的?”
地狱囚笼默认了,两人在心里骂了它好一会儿。
武器不能带,那他们找个厉害的老师练练身手总行吧?
这一出门林不凡就发现问题了——他被地狱囚笼神隐了。
在网上搜集有关于惊悚游戏和地狱囚笼的信息得不到结果他并不意外,游戏禁止玩家传播或者传播不出去都有可能,但他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他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都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抹去,他在世界留下的一切不复存在。而这种影响是持续性的,想必只有通关后才能恢复正常。
地狱囚笼真的很敬业,对玩家的愿望非常负责。在被神隐的世界里,步繁成为了林不凡的唯一。
“玩家林不凡,你将在24小时后进入副本,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