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景很给面子:“好吃!山珍海味不如粗茶淡饭。”
白箬心花怒放,激动之下想要抱着代景亲两口,正被大妖撞见,提溜着脖子扔出八百米远,差点摔进茅坑。
把正在蹲茅坑的沈医生吓得脸庞涨红,着急忙慌地提裤子。
一日,白箬神神秘秘地溜进书房,对正在练字的代景告密:“你的小竹马还没走呢!”
代景以为她在开玩笑,随口道:“怎么可能。”
“真的,我这两天傍晚看到过好几次他在附近徘徊,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可惜了那张俊脸。”
代景狐疑地盯着白箬,“你真看到了?”
白箬言之凿凿:“骗你是小狗。”
代景暂且不去计较她为什么总拿狗来自比,眉头轻蹙。仔细回想,这几日柏枞不似先前那般黏着他了,他以为是去忙工作上的事,现下看来,也许不是?
江炽没走,柏枞作为半溪山的主人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却不驱逐,也不为难,这已经不是大度,而是另有所图。
代景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他得见到柏枞,于是他问:“柏枞去了哪里?”
白箬一脸无辜:“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
代景思索须臾,取出一张符纸,折成飞行纸鹤——柏枞说过,这纸鹤留了他的气息,只要代景想,就可以乘着纸鹤找到他。
“我也要去。”白箬兴致勃勃,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代景想着她好歹站在自己这边,便带上了。
循着大妖气息飞行数千米后,纸鹤缓缓降落,竟还是皇陵。难不成这些天江炽就住在这里,而柏枞也知道他在这里?
白箬两眼冒光:“我们快去捉奸吧!”
代景:“……”
白箬:“呃,我们快去看看吧。”
代景懒得去较真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移情别恋了,柏枞也不会对江炽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代景换位思考,如果他是柏枞,见江炽的目的是什么?
……策反?
江炽已经与他父亲决裂,此时不策反,更待何时?
与此同时,镇压八大恶妖雕像的宫殿内,大妖坐于宝座之上,脚下是已经恢复如初的荷花池,池子的另一边是江炽。
二人短短的距离,却如隔山隔海,柏枞微微勾起唇角,对眼前的年轻天师道:“你可想好了?”
江炽道:“什么?”
“你知道的,”柏枞目光落在小荷尖尖,指尖倏然弹出一道灵力,那花苞便落入水中,“被抽了一魄的小景,永远不可能完整。”
江炽抿唇默然。
“这是你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柏枞目色淡漠,语调冷静,“不需要你动手,只要带路就好。”
江炽捏住拳头,面如沉水。
柏枞稍稍倾斜身子,肘部撑在扶手,单手托腮,狭长凤目半垂,耐心地等着答案。
良久,江炽双唇翕动,刚要开口,只听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我不要他这么做。”
江炽愕然回头,柏枞亦抬起浓长眼睫。
青年的身影走进来,分明那般瘦弱,却自有一段傲骨。
代景越过江炽,望着柏枞,重复道:“我不要他这么做。”
江枭再如何可恶,要江炽大义灭亲,都是一件残忍的事。代景恨的是江枭,江炽何其无辜,即便策反,他也会于心不安。
代景与大妖四目相对,其实这两千年来有很多次,他们发生过理念的碰撞。
大妖有大妖的行事风格,讲究稳准狠,直击要害,甚至不择手段。代景则更讲究情理平衡,无愧天地,更不会违背本心所愿。
两人当然争执过,也冷战过,大妖笑他太天真,他谴责大妖太无情。
冷静下来后,代景不改想法,他也害怕,也忐忑,但有些事不能让步,一旦让了步,就失了分寸,为所欲为,再不复初心。
因此最终只有一个结果。
“……不要就不要吧。”柏枞叹道。
大妖只在青年面前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