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盯着他,视线抬起来一寸,起身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蹙着眉,心不在焉,显露出一种早年银幕美人独有的神秘倦怠:“这是个好主意,但由不得我们来评判和决定。”
她在朦胧的烟雾背后露出空洞的微笑:“小狗吵闹的声音太大,是会让主人不高兴的。”她像是哼唱着电影台词那样,用优美而低沉的声线哼唱着:“我们就是庶民①,庶民就是争抢食物和酒,就是为了上菜的先后次序、服务好坏而争吵,就是那面肮脏的地板——服务员正在上面走来走去。”
别的人或许会就此被贝尔摩德的姿态吓住,那位先生的虚影多年来始终若隐若现地潜在有关于她的传言中,与她讳莫如深的身份构建出虚虚实实的权威,让本来就提着脑袋做人的成员更加小心谨慎。
潮崎久世发出一声轻笑,他有恃无恐的态度让贝尔摩德再次把心提起来,揣测他究竟掌握了哪些要命的信息。她再次笑起来,态度亲昵地凑近:“别再问东问西了,宝贝,你知道女人总是有保守秘密的特权。”
她殷红的双唇将那句“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说得深情缱绻 ,笑容里含着微微的讥讽:“还是,你真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那张美丽的面孔近在咫尺,潮崎久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吐露出今晚的目的:“朗姆。”
眨眼间,这个春天就像樱花的风潮一样迅猛地过去了。四月的尾声,潮崎久世给琴酒带来了一条消息:东京警视厅已经前往拉斯维加斯调查尾崎组的梶山正夫,并在东京的米高梅大酒店办事处里查获了200万美元的现金。从去年九月开始,梶山的一名心腹从梶山的账户中提取了100多万美元,并多次携带装满现金的公文箱往来美国。
朗姆目前正在寻找着搜集金钱的渠道——这是那天达成协议后贝尔摩德提供的消息。她并不相信潮崎久世的目标是把朗姆扯下台,但她也乐意看到朗姆跌得头破血流。
十七年前她就体会过朗姆的手段②,至今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恶心疲惫,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挤压过来,被挤成一堆令人作呕的糊糊。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某种群体阴影的拟态,它盘踞在石头上、楼房里、外面和家人身上,仿佛正卯足了劲要呈现出一副新面孔,可之前那种积怨、紧张和丑陋依然如影随形,随时都会从他那张丑陋、肥胖的脸上迸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