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某个程度就会发现,身边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病人,所以成为一个正常人做一个正常人,就更为重要。会像一棵大树,或者春天的温光。而这路程艰难,寺庙还是教堂,都不是净土,和尚还是牧师,都不是拯救者,还是让自己做一棵头顶流动霞光的大树吧。
庄天文在荒野丛林里养了一只宠物,一只母鸡。这母鸡又俏又清贵,鸣叫时听起来时远时近的,很能治愈孤独。这对于不好好睡觉,总能隐约听到鸡鸣的庄天文来说,真是一次令人感到好亲切的邂逅。它的声音像是一种陪伴。公鸡见到这只母鸡,总会挺胸而来,庄天文一看到就笑个没完。无奈这只母鸡是个近视眼,根本看不到它们的挺胸身姿。
晚上,庄天文抱着母鸡靠坐在树顶上,低头看着下面一户正在深眠的人家。这个村儿到了晚上就会好黑,因此树林透出一种清透感,猫头鹰时不时地叫上一声,庄天文能看到睡在炕上的小女孩,在笑。庄天文于是也笑,和猫头鹰打商量,让它一直这样陪在小女孩睡梦中。于是这个小女孩直到长大成人直到变老,睡梦中永远有那听起来让人无比安心幸福的猫头鹰的叫声。
这次探险游玩,还有了意外收获,这期的「译林」主题就是:陪伴。
走到深处,母鸡丢了,庄天文还不等着急,就遇到了考验:让她把母鸡找到,不然就让她被沼泽掩埋。庄天文还不等考验表达结束,就已经找到了母鸡。母鸡就在同色的矮草堆里。按照这种属性逻辑去找,基本上都可以找到。依此人人都可以做侦探。
阿泽阿瓜阿翔阿花四个人陷入荒村,这里的人各个都灰扑扑的,让人生命中所有的光彩都被黑暗吞噬。这个村子叫「唐僧村」,也叫「僵尸村」。阿瓜站在灰扑扑灯火阑珊的马路边,大车呼啸着驶过,每每都把她吓得缩起来,偶然看到一辆驴车哒哒哒地路过,好像来自某个奇异的时空……总感觉这里的尘土想成精,让这里好像总有奇怪的雾,总是看不太清眼前……感觉我好像失去了声音,不会说话了,只有胸口会疼,被压缩在胸口了……
与此同时,庄游飞蹲在山野里看一家小蘑菇,戴着帽子,像是那蘑菇家族中的一员。
刚入夜,村子就灰扑扑的陷入黑暗,灯火阑珊,一切都破破旧旧的,四个人有气无力的分散开,有的坐在没几个人经过的路边,有的坐在有点小热闹的小广场边。恍然间,他们发现,那些灰扑扑的人,好像慢慢地都注意到了什么。他们也看过去,在灰蒙蒙的晚间,他们看到一个人在这附近散步,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那是一个在这样的环境中,绝不会出现的人才对,简直就像是比尔盖茨或者泰勒斯威夫特拜访了中国最荒芜的山村一样。或者说,是明亮的神仙,走入了荒芜之地中。那个人在一群灰扑扑的人中,在这样灰扑扑的环境中,明亮得像个梦。其帽子下的眼睛,时而闪烁光华。他的脚步极稳,每一步都像在亲吻大地;身姿极为挺拔,却丝毫没有赘累的感觉;气质太过清新,像玉成了精。晚风送来淡淡的薄荷香,让这里,彻底变得浪漫美妙起来。
四个人慢慢站起来,四双眼睛逐渐亮起来。来者是庄游飞,他依然一副悠闲好像旅行的模样。庄游飞戴着帽子,却造成他几乎一半的人都隐藏了起来的感觉。庄游飞走到四人面前不远,停下步子,慢慢抬起头,专注凝望向他们。四个人顿时呼吸不稳。那些村民也都直勾勾地盯着看,一点要移开目光的礼貌都没有,真像僵尸。庄游飞是笑着的,他好像察觉到他们四人的状态不对,有些担心,随即一把摘下帽子,庄天文回来了。四个人像是胸中憋闷着的东西终于能提了上来,可算恢复了正常。庄天文瞥了一眼那些村民,对他们盯着看的样子极为厌恶,立刻又戴上了帽子,并动作利落迅速地将四个人抓到自己背后,随着一声清雅的高喝:“抓紧我!”庄游飞就地变成黑色巨龙拔地而起,带着那四个目瞪口呆的已经傻了的人,眨眼间,就远离了这个村子。
美好的,清新清爽的大自然的空气,终于又再次包围了他们。四个人伏在黑龙背上,都劫后余生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