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了空大师收他为徒之后就不再收徒了,他倒也算得上是了空大师的关门弟子。
这些年因着年岁渐高的缘故,了空大师便只在重要场合出门,平日里都是在禅房中打坐,闻染平日里便替一些香客解签,他同寺庙中的其他和尚都有些不同,有些事情愿不愿意去干,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他的心情。
千金难买他愿意。
出家修行,能够远离朝堂争斗,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可惜过不了几日,这样的安稳日子就要不复存在了。
想到此,闻染有些烦闷地用右手食指捏了捏眉心,离开主殿往前走的时候倒是恰好碰见了谢虞之,谢虞之自竹林中走了出来,眉眼淡淡看向了他,道:“殿下,别来无恙。”
“谢公子,许久不见了。”世家大族中的人自然都是相识的,闻染在祈安寺也曾碰见过谢虞之两次,两人也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交情不深,其实连打招呼的必要都没有,也不知为何他居然如此热情。
他虽然是二殿下不假,可是生母出身卑微,且不过是五岁的时候他就到祈安寺了,朝中并没有任何势力,同那位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可谓是云泥之别。
谢虞之是谢氏的嫡公子,如果不出意外,将来整个谢家都是他的,谢虞之倒也没有必要同他虚与委蛇,两人往日里也曾在这寺庙中遇见过几次,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是装作不认识,不知道今日是刮了什么风?
简单寒暄之后,闻染就想要转身离开,却不想谢虞之又开口说话了,道:“殿下,若是我没有记错,祈安寺可是有规定,每位香客只能求一次观音签,怎么方才那姑娘求了两次?”
闻言,闻染便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他又不是傻子,世家之人的心眼子比莲藕还多,皇室之人更是如此,他掸了掸浅灰色的衣袖,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姑娘心诚便让她多求了一次观音签,难不成谢公子连这样的事情都要过问吗?”
谢虞之眉眼清淡,只当是未曾听出来闻染话中的讥讽之意,“多谢殿下答疑解惑。”
言毕,两人也不再客套,各自便去干各自的事情了。
一阵清风吹过,竹子沙沙作响,几片竹叶被风裹挟着吹在了地上,谢虞之径自朝着进金光殿走去,菩萨金身、法相威严,众人都在跪拜,唯有他站立着看向菩萨。
他不信鬼神,从前看见菩萨的时候会忍不住心生愤懑,这些年倒是心情平和了许多。
视线落在放在案前的住同上,他眼底浮现了一丝讥讽,心诚?
心诚则灵确实不假,可是这么多年的规矩又岂会说变就变?
只有两种情况,方才叶清清抽出来的第一签不是大吉、就是大凶。
若是大凶,只怕她早就被人抓起来了。
如此看来,那便是大吉了。
古往今来,大吉的命格只有一个——男子帝王之相,女子中宫皇后之尊。
他觉得这样的说法简直是可笑至极,难不成一根签子就能决定人的生死、尊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