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忙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庆丰楼的点心不便宜嘞。”
沈湛道:“老伯是江宁人吧?”
老者点点头。沈湛笑笑,操了一口已经有点生疏的江宁官话说道:“老乡咧。”
沈湛没等老人推辞,急匆匆离开了摊子。回到武学巷和赵娘一起吃过晚饭,沈湛就把赵娘推到堂屋去休息,一个人收拾剩菜残羹,又在小院里忙活起赏月的东西来,支起一张小桌,摆上几把凳子,点心、瓜果、饮子码好,才把赵娘叫出来。两个人一边坐在椅子上喝饮子赏月,一边等赵以安兄妹。
果然正是皓月当空时候,院门外响起了赵以安的喊叫声:“清显!清显!快出来帮忙!”
“来啦!”沈湛走出院门,只见赵以安兄妹连提带抱拿了一堆东西,沈湛拿过玥儿手上的东西,吃惊地问道:“你们这是逃难吗?”
“逃难那我得把何乐楼也背上!快走吧,老沉了,我带了栗子糕、桂花糕,还有玥儿才酿好的挂花酿,一会儿先放在水里凉一凉,晚点喝最好。”说着又煞有介事地叹口气,“在深秋来临之前,最后再享受一把凉饮。快走快走。”
几人说说笑笑进了小院,赵以安随手拖了把椅子坐下,玥儿静静地坐在沈湛身旁,围着小桌闲聊。赵以安正说着笑话,小院门口突然传来“当当当”敲击门板的声音,沈湛交游本来不多,现在又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大家脸上都是有点错愕,不知是谁来到。
赵以安扔下手里吃了一半的西瓜当先站起来,擦擦说道:“你们吃,我去看看。”说着便向门口走去。有人代劳,沈湛便没再动,思量着大概不是问路的就是借水的。正想着,赵以安惊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姑姑也来了啊?快进快进,我们正在院子里吃瓜赏月呢!”
沈湛一听就坐不住了,连忙起身也迎了出去,没走几步就见景明带着锦衣、夜行走了进来。景明今日穿得很是淡雅,月白色对襟上襦,浅碧色百褶长裙,发髻挽起,略施粉黛已如晕染彩霞,看起来美不胜收。沈湛一时难以自禁,出声呼道:“姑姑!”
景明微微点头,“嗯。”便拉着她的手继续往里走。
小院里头,赵娘和玥儿已经又添上了几把椅子。赵娘脸上满是喜色:“家主来了。”玥儿看着眼前牵在一起的手,心里有些酸又有些羡慕,低了头依礼道:“沈姑姑。”景明略一点头以示回意,随即拉着沈湛的手捡了最近的椅子坐下,锦衣夜行顺着坐在她们两侧,玥儿不经意地咬咬嘴唇坐在了对面。
赵以安看看月亮,端起饮子笑嘻嘻地说:“姑姑,我、玥儿、清显从小一起长大,家人手足一般,来来来,姑姑咱们一起喝一杯。”
景明端起饮子喝了一口,说道:“这这饮子不错,果香浓郁。不过佳节好日,只喝饮子岂不不够尽兴。”刚想招呼锦衣去买酒,赵以安一拍脑袋站起来说:“对啊,怎么能光喝饮子呢,我还带了两坛子桂花酿呢!姑姑,我们家传的桂花酿,那可是一绝。”说着作势就要去拿。
“哦?拿倒要尝尝你们赵家的酒。”
沈湛听到这个话头,无可奈何地挠挠额头,心理暗道:“姑姑啊姑姑,可真是有茶不喝水,有酒不喝茶。”她这副模样全落在景明眼里,景明笑着在沈湛眉心一刮,道:“今天清显也要喝上几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