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神采奕奕,带着些许傲然说道:“明儿有一计。”边说边用手指向了朔州腹地——代县,忻城。“忻城在在朔州深处,诸山环拱其外,正因此,此地最为易守难攻。”
景通点了点头,仍旧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你是说我军以此地为据点反攻?”
景明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了。‘易守难攻’也意味着此地封闭隔绝,与外界相通仅一二狭长之路,可是这样?”
景通“嗯”了一声,似乎还是没抓到景明的要领。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把这个地方让给匈奴,我们瓮中捉鳖。围上三五个月,城中粮断水绝,岂不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妙啊!只是......”景通有些踯躅,说道:“目前前线距代县还有两个城的范围,我军放弃两地才可。而且这个时间.....朝中恐怕压不住啊!”
景明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这个中年男人,说道:“连失两城,不是正好让匈奴贼放松警惕吗?朝中舆论我去想办法,定保四哥无虞。”
景通默默沉思一番,斩钉截铁说道:“好,我们就来个以退为进!”又笑了笑打趣道:“明儿已经连朝中大臣都打点好了吗?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哈哈。”
景明自然知道景通在打趣,不过也没瞒着他,解释道:“打点好了算不上,不过人选我倒是有了,枢密学士寇淮安。出身寒门,性格耿杰,虽然身处枢密院但是一直不得意。这样的人,最念知遇之恩。”在冬猎时节,景明已经意识到寇淮安这个人,值得拉倒自己的阵营当中。
这次王府会谈之后,景通和景明分别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景通带兵奔赴朔州,景明说服寇淮安作为朝中内应。也恰如他二人所料,两个半月之后,朝中纷纷扬扬有了不和谐的声音,弹劾景通的折子开始逐渐多起来,“出门数月无功”“主帅拒敌不利”更甚者直斥景通“消极怠战”。
“殿下,朝中大臣也太耐不住了吧?宁王爷才出兵多久啊?这么快就能拒敌,宁王爷难不成是天师神将吗?”这一日,锦衣在景明身边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景明的手中端着一个小玉杯,里边清澈的液体散发出淡淡酒香,她享受地喝了一口,神情甚是慵懒:“宁王在外将兵,自然有人眼热跳脚,巴不得他无功而返,我早就预料到会引来一批弹劾。”说着将杯中的酒饮尽,恢复她往日的冷清,”倒是要提防他们在粮草上做文章。”
锦衣吃了一惊,“啊?难道还敢克扣宁王的粮草不成,朝中大臣胆子也忒大了。”
景明无奈地笑了一下,对锦衣说道:“朝中人吗,最不缺的就是胆子。不过朝中的事情有寇淮安处理,眼下粮草的事倒是要提前做。你去告诉清显,让她在十日之内购得十车粮食,种类不拘,如果做不到的话......”景明停了一下,不知为何竟起了逗弄沈湛的心,接着说道:“如果办不到,公主府刷十天的碗。”
这话一出,锦衣的嘴角压不住直抽动,如果不是碍于景明的身份和当前的氛围,她马上就要笑个震天响。景明又吩咐道:“这十日你就在她身边,要钱要人皆准调遣。但记住,不可暴露公主府,也不可让她知道粮草是为了朔州战事。”
锦衣领命出府。现下屋里只剩下景明和夜行,夜行很有些不放心地说:“殿下,现在并非秋收季节,市面上粮食恐怕不多,交给清显去办会不会?”
“无妨,总要看看清显到底有多大能耐。十天之后,如果她凑不齐,你跑一趟,五天凑齐,我想这对你来说是不难的。”
闻听景明的安排,夜行不再置喙,在心里默默想了想购粮路线,盘算一番大致能给锦衣她们两个兜底。想到锦衣,夜行不免有些担心,心里暗道:“她们两个,一个办事不牢,一个意气用事,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弄出什么篓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