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哈哈一笑说道:“老夫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小事一桩,老夫今日就给你写来。自比王家羲之公老夫可不敢呐,今日我就与你临一副《兰亭集序》吧。”
沈湛听闻大喜,拱手言道:“多谢伯父。”眼珠一转又说:“小侄还有个不情之请,想借伯父的雅章一用,小侄加印在伯父墨宝之上。”换了常人,上官云是一定不会同意的,但是今日看在那玉盏的份上,上官云沉思两个来回,笑道:“好!”
出了上官府大门,沈湛带着两幅字马不停蹄回到酒寮,上来就问赵以安伙计和装裱师傅找到了没。赵以安回说人都在和乐楼的雅间里。沈湛二话没说又跑上雅间,对里面的人吩咐到,两幅字全部仔细裁开,每字一格,全部在右下角空白处印上雅章,最后每一个字都装裱出来。
两个装裱师傅第一次听说要把整幅字裁开装裱的,心中都觉得好笑,待沈湛把两幅字打开,一幅行书《兰亭序》一幅楷书《出师表》,两人一眼就看出是上官云的手笔,唬得他俩瞪大眼睛。沈湛眼角扫到他们,严肃地说道:“两幅字必须按照我说的,一一裁开,不得缺少,后天我一个字一个字来数。这几个伙计给两位师傅使唤。”
等忙完这一切,沈湛终于舒坦了,她回到小酒寮,一时兴奋开了一坛酒,倒在杯子里喝了一大口,甫一喝下,她只觉的嘴里一股怪味儿,啧啧两声小声嘟囔道:“这酒有啥好喝的。”
与她正相反的是上官云,此时正坐在公主府的书房内,刚衔过一口酒品味了一番,把上午沈湛找他的事说给景明听,又拿出一个黑檀木匣,将盒盖打开,里面正是沈湛送来的羊脂玉杯盏,上官云说道:“殿下,此杯老夫不敢专美,特给殿下送回来。”上官云之所以答应沈湛全是看在这只玉杯的面子上,这只用的是最上乘的玉料琢磨,在世上只有三只,一只在于阗、一只在官上手上,还有一只便在公主府,沈湛既能拿出这个杯子来,自然是公主府的人,虽然不知道沈湛求字、借章要干什么,但拂了沈湛岂不是不给公主面子?
景明喝一口茶笑道:“清显既然送给上官大人了,就是上官府之物,何来归还?上官大人素来风雅好酒,这玉盏正相配。”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上官云起身告辞。等公主府了不再有上官云的身影,锦衣才好奇地问道:“殿下,小清显不卖酒去求字干什么?还把殿下给的杯子给送人了,小清显是迷糊了吧。”
景明无奈地看了一眼锦衣那不太聪明的样子,锦衣活泼可爱,不过心思不够密。景明说道:“上官大人号称临康书家第一,这几年已经很少给人题字了,他的字普通人花钱都买不到。我猜清显是要用上官云的字做噱头卖酒,比仙人醉的诱惑力可大多了。”
锦衣一拍脑壳,高声夸赞:“原来是这样,这孩子可真聪明!”景明坐在椅内,身子略动了动,手搭在书案上,指节在桌面上“哒哒”敲了两下,说道:“四分聪明六分运气,凑巧选中这只玉杯帮了她的忙。”说完她绷住嘴思索了片刻,看向夜行说道:“上官云名声重,说不定会有人来闹事。夜行,最后几天你都在暗处盯着酒寮,如果有人来闹事,一律压下。”顿了一顿补充又补充道:“殷介也不例外,务必保证清显正常运作。”
“清显”两个字几乎同时在城北一间客房内响起,“沈湛,字清显。”殷介一字一顿念到,沈湛的名字几乎是他从牙缝间给磨出来,恨不得要把这几个字咬碎。家仆殷宏既谄媚又猥琐地说道:“公子别气,小的赶明儿就找人给他点颜色瞧瞧。”眼里目露凶光,做了个劈手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