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发
文 / 林梢焰
秋日,萧瑟的风拍打窗台边奄奄一息的绿萝。
枯黄色从叶尖逐渐蔓延。
命不久矣。
崔呦鸣穿着一条齐膝牛仔裙,头发披散,跟在陈玉身后。
教室门被打开,一股热浪袭来。
早读课下课,投影仪上正在放哈利波特,声音开得很小。
屋内的人像一群恹巴巴的小白菜,在桌子上躺得东倒西歪。
“快开窗透透风,你们是要把自己腌成咸菜吗?”
陈玉捂着鼻子招呼道。
两边的人听话地开了窗户,就又直直地摔在桌子上,脸蛋还在课桌上弹了一下。
继续睡觉。
陈老师拍了拍手,底下一片后脑勺稀稀拉拉抬起来两三个,睡意朦胧,眼睛都睁不开。
陈老师似乎见惯了这个场面,又拍了两下手,稀稀落落又抬起来几个头,几秒过后砸下去几个。
和逗猫逗狗一样有趣。
“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叫崔呦鸣,大家好好相处。”
崔呦鸣乖乖站在讲台上,背着一个白色的书包,里头没放多少东西。
她看到讲台的一边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零星几本书放在桌子一角,显得整齐到有些空旷。
像三四天没人坐了,桌子上还有薄薄一层粉笔灰。
常言道,能登上此等宝座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不是翘课打架的问题少年,就是有多动症的间歇性抽风者。
教室里四周投来打量的目光。
崔呦鸣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我靠,好直的腿,我自打上初中之后就没见过穿裙子的女生。”
“怎么披着头发啊?是来学习的吗?”
……
崔呦鸣往讲台后面迈了一小步,遮住了自己的腿。
“呦鸣,第四排最后还有一个位置,你先坐那儿吧,”陈玉说道。
崔呦鸣点头答应。
-
所有人都还没睡够呢,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
陈玉是六班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
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女生拿着一大叠讲义,走到前面,开始发新试卷。
传到崔呦鸣前桌的两个男生时,他俩有些腼腆地转过头说:“卷子少一张。”
崔呦鸣温和地笑笑,说:“好的,我再去找课代表要吧。”
糟糕的是,她刚刚压根没注意数学课代表坐在哪里。
黑压压的一片脑袋,戴圆框眼镜的一眼看去就有四五个。
直接大喊一句“谁是课代表,我没有试卷”在这个安静的氛围里又有些突兀。
前桌是个略胖的男生,又热情又害羞,叫邹城南。
见崔呦鸣尴尬地不知道要找谁要试卷,便主动帮崔呦鸣去要了份试卷。
崔呦鸣见到那个圆框眼镜的可爱妹妹坐在第一排中间,懊恼地抱着头,说着“抱歉抱歉,我给忘了”。
已经开始一轮复习了,卷子页眉中间标着“一轮复习”几个字。
今天是专题讲解,卷子上每道题目都看起来短短的,却有二分之一页的空白。
可见难度不小。
崔呦鸣头疼地看着卷子,深感不幸。
上课铃即将停止的一秒,陈玉刚刚拿起粉笔头。
教室前门被推开了。
一个男生逆着阳光走进来,看不清脸。
陈玉没管他,开始讲卷子上的例题。
他在座位上待了几秒钟,翻了下桌肚,接着单脚撑地,后仰着和后面第一排的男生说了句话,清瘦的下颚骨显出好看的弧度。
接着崔呦鸣就看着一串的同学跟海浪似的将话滚到了数学课代表的耳朵里。
“鸣哥说,你又忘记给他试卷了。”
“啊,抱歉,”圆框眼镜课代表从桌肚里翻找,却发现没有多余的试卷了。
“糟糕,昨天去打印室拿卷子的时候,没有多拿几张,没试卷了。”
讲台上的少年穿着白色衬衫,此刻正撑着左脸,挡住老师的视线,疑惑地看向数学课代表。
“没了,”数学课代表温鹿费劲地隔空传话。
沈鹤鸣无奈地转过头,优雅地抽出一张餐巾纸,去擦桌上的粉笔灰。
没卷子怎么听课嘛。
一颗粉笔头准确无误地砸中了他的左额头。
由于距离很近,没有空气阻力的缓冲,冲劲还挺大。
他扔了餐巾纸捂头,愣是没发出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