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面颊、朱唇,还有她沾了一点红的纤细手指。就是这双手,曾经温柔地服侍皇兄——也曾抚过那高菩萨的胸膛。想到这里,元勰猛然一阵清醒,既愤怒恼火又莫名燥热。
“看来不美。好了,走吧。”皇后放下胭脂道。走过他身边时,她身上那股幽香扑面而来,像一道哀婉缠绵的涟漪在他心头荡。
出了月影殿,一行人沿着回廊向含温室走去。冯月华走在前,元勰落后半步,目光始终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就是这个女人,将皇兄迷住,让他三番两次为她引发朝野非议:迎废妃回宫,强废皇后而另立,视六宫粉黛如无物而专宠一人……
他总忍不住去想,她到底是怎样的,她对皇兄到底是怎样的。
“彭城王一直盯着本宫看,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冯月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元勰。
一时间万籁俱静,只有檐外落雪声。
元勰这才惊觉自己失态,急忙后退一步:“臣不敢。”
“无妨。”她微笑,回身继续走着。
她美丽得像雪,脆弱得像雪,晶莹得像雪,干净得像雪。
她让人心神动摇。
他回想起她在妆镜前拈起胭脂问他的那刻,她眼中转瞬即逝的脆弱,他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觉得这女人可怜:第一次因病被废出宫,眼睁睁看着亲姐妹做了皇后,皇兄想立她为后时群臣反对……
这时含温室出现在眼前。
元勰适才的念头瞬间被狠狠掐灭。不,无论有何理由,背叛就是背叛。更何况皇兄待她不薄,她竟敢与内侍私通,简直罪该万死!
“到了。”元勰停在含温室外,声音恢复冰雪般的冷硬:“皇后请进。”
冯月华看见高澈、双蒙等人站在殿外,她的目光与高澈短暂地碰了碰,又回头问元勰:“彭城王,你说陛下会如何处置我?”
元勰看着她月光下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眼里潋滟的泪光,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但转念想起殿门内的皇兄为她呕血,那点怜悯立刻烟消云散。
“皇后所作所为,自有陛下圣裁。”
月华刚要入殿,忽然长秋卿白整迎出来,将她阻拦,并命内侍对皇后搜身。
月华举袖将内侍挥开,怒斥道:“放肆!我乃一国皇后,岂容阉人搜我!”
白整道:“陛下有口谕,哪怕搜出一寸长的刀,也要将皇后就地正法。臣等冒犯了。”
月华掌掴数人,奈何力气单薄,最终被强制搜身。
皇后身上没有凶器。刀,剑,匕首,都没有。
长秋卿迎皇后入内。
元勰却暗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