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将他踹倒在地,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直要取他项上人头。
面对直逼喉咙的利剑,少年神色微闪,直直未躲,徒手攀上剑刃,紧握着剑身,生生使得她停下了手中力道。
利刃顿在少年喉咙不过厘米。
鲜血从他的指缝流下,浸红了他大片衣袖,不见他一丝松移。
“你中毒了。”他的视线从慈粼的眼睛移至她持剑的手。
慈粼拧眉,一股无名燥意徒升,当即冷喝道:“松开!”
少年听话地松开了剑刃,没了阻力,那把血淋淋的剑离喉咙不过分毫间。
可慈粼却暴躁收了手,“你到底意欲为何?想找死的话一边死去!”
话落,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嘴角淌出一丝血。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敛剑,转身离开。
冰凉的手腕被人很轻地扣住,少年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有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慈粼挥开被人触碰的手,不料一口血喷出,此刻的血竟已呈黑色。她用剑撑地,苍白的面孔隐出不耐烦:“滚!”
贺玜沉默站起,伸手扶她。那双墨瞳中平静温和,不见生气。那眼角的痣,更是让他整个五官都显得有些虚幻。
她脸色一冷,要抽出手来,不料少年一把扣住她手腕,认真道:“跟着我就好,不会害你。”
举动间带着几分强势,虽说对她起不到任何强制作用,却让她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他来。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这位质子,究竟是要做什么?
少年突然回头,看向她:“别动怒,我那年排十七的妹妹可没有这么喜欢生气。”
慈粼明了,他早就知道她是假冒的,陪她演戏到现在就算了,语言上竟还占了她半分便宜。
什么妹妹,此人看着,怕是比她要小两岁吧?
贺玜将带她到了自己居住的院子,不等慈粼发难,他便将床榻的暗道打开。床榻是可移动的暗门,随之是可纳一人的入口霍然在眼前。
看到入口,慈粼不由得愣住,这个贺玜,在西融为质十年,竟是挖了一条通往王宫外的逃生之路?
原来他也有不甘心待在西融的想法,却十年未曾显露人前。一直隐藏自己,伪造一副得过且过之样,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如今带她来,难道是有何阴谋要拉她入局?
她逼问:“这世间从未有无故的好意,你带我来这?目的是什么?你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贺玜一时无措,他倒是真的没想这么多。
“就不能是单纯的想要帮助你?”他看向她。
慈粼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怒意,不知是不是被少年无端的好意引发,照亮了自己狭隘多疑的内心,“鬼话连篇,无论是什么,都不该在我这打主意。”
她睨了他一眼,屑嗤道:“你为质苟且多年,应最是明白活着不易,我劝你最好不要找死,珍惜难得的生命。”
在慈粼看来,这些出自好意的帮助无疑是讽刺,是对她曾求援无果、垂死挣扎、苟且为犬的嘲讽。
世上,哪会有无故的善意。
少年缄默地低下头,他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和晦暗不明的情绪。
活于世间,诸多无奈之事,不能为他之左右。他缥缈苦盼外,荒废余载,也想让自己的生命里有一段值得时光。
他虽生于皇室,却比任何人还要悲凉。鸿雁劬劳,其究安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