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目前当务之急得给她取个名字,他叹口气说:“既然你不想说你的名字,不然你跟我姓,做我妹妹怎么样?”
女孩抬眼看他,依旧没说话。
对于傅浪这种超级学渣来说,字都没认识几个,给她取名字是一个“重活”。
因为他觉得不能随便给她取个莺莺燕燕的名字,要有内涵有底蕴有文化,又要很特别,为此他煞费苦心,无奈只恨“识字不全”,绞尽脑汁思考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晚间他将兄弟哥们李起的新华字典抢过来,坐在灯下,眉头紧皱,双手拿着笔左划来右划去。
女孩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一个钟头后,傅浪将他认为好看的字,全部歪七扭八地写在白纸上,笔勾来勾去。
“宣仪!”突然傅浪鬼叫一声,眼睛惊喜,扯着女孩的手,高呼道,“你以后就叫傅宣仪吧,怎么样,我给你取的名字好听不?”
女孩温顺地点点头。
从此这个乞丐女孩,有了名字,叫傅宣仪,她被傅浪收养在家,成为他的妹妹。
傅浪自我感觉好像一夜间长大了,因为以后他多了一个亲人。
自从母亲张翠芬离家出走后,他学校不去,课也不上,晚上熬夜打游戏,第二天下午才起床,睡过头,懒劲又犯了,饭也不做,空饿肚子,可以说生活过得非常浑浑噩噩。
现在,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得早起,家里可有个妹妹等着吃饭呢。
傅宣仪也十分乖巧,在他做饭的时候,会帮忙搭手,饭后自觉洗碗。
日子久了,傅浪重新过上了正常人一日三餐的生活,平时隔三差五犯疼的胃,近些时日也不疼了。
傅浪发现傅宣仪很勤快,除了打扫卫生做饭,她还会洗衣服,他忘在家的衣服,她也洗的很白,悬挂在院子里的晾衣杆上,浸润太阳的芳香。
这天傅浪照常回家,他在街上买了糖葫芦、炸猫耳朵、稣点、捏糖人一大堆零食,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赶回家。
他想把这些零食分给妹妹傅宣仪一起吃,想看她吃的开心的模样。
他刚把自行车停好,便听到从自家门口传出的激烈打骂声。
这声音一听就是父亲傅磊,他大惊失色,暗想不好,急忙跑到屋内。
他看到傅磊正在拿棍子打傅宣仪,一只手捏住她的头,一只手拿起木棍打她,傅宣仪瘦小的身体被他粗壮的大手恍若像杀鸡一般,轻松拿捏,毫无反抗之力。
傅浪将买的零食嘭的一下子放到桌子上,一只大长腿,凶狠有力,直接将他爸的轮椅给踹翻,傅磊顿时摔倒在地。
傅浪夺过傅磊手上的木棍,傅浪怒不可遏,这个人/渣父亲用棍子逼走了母亲,现在又要用棍子来殴打傅宣仪。
他再也忍不了,捏住木棍,朝趴在地上的傅磊一棍子闷声打下去。
傅磊发出一声惨叫,他试图爬到轮椅上,无奈残废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劲。
傅浪将他的手掌踩住,吼道:“我不准你打我妹妹,下一次你要是再敢打她,我就打死你!”
傅磊自傅浪出生起,一直在外常年奔波,回家的次数很少,两个人虽然是亲生父子,却一点不亲。
后来出了车祸事故,傅磊的脾气愈发暴躁,无论对谁,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心里无时无刻不在闷着一口怒气,要随时随地找个人打骂一番才能平息怒火。
最好的发泄对象往往是最亲的人,傅磊在傅浪小时候,任意打骂张翠芬,有时候也会对傅浪恶眼相对。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再到后来,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虽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生疏生分得像陌生人。
尤其是在傅浪长大长高后,傅磊在厌恶他的同时,又隐约地怕起他来。
毕竟力量决定一切,他一副残废样儿,哪里打得过身高体长的傅浪。
傅磊打完麻将回来,看见屋里有个女孩,他以为是张翠芬在外面找的野男人生的种,气的他不分三七二十八,拿起棍子就打她。
他浑然不觉,他已经将打人内化成一种愉悦,而不是真的郁闷。
因为就算他开心时,也想找个女人,狠狠地打一番,才爽。
这和他的残废有着最根本的联系,他没有了腿,丧失了男人的能力,又没有办法,只会无能狂怒,将全部怒火加在女人身上才爽快。
听到女人痛苦的哀嚎,他双眼通红,爽的要死!
但对男人,他总是很自卑,唯唯诺诺,哪怕打牌时,别人出老千,若是一个男人,傅磊心里暗骂,嘴上不敢吭一声。
他打不过任何正常男人。
不过好歹他也是傅浪的老子,他被儿子打了一棍后,呵斥道:“傅浪,你敢打我?!你说说这个女孩是不是你妈带回来的野种,她人呢!?!到底躲到哪儿了?”
傅浪冷笑一声:“你还有脸提我妈,告诉你,她这辈子,哪怕死都不会回来,因为有你在!”
傅磊骂道:“她这个婊子,真后悔当初没打死她——……”
傅磊一想起张翠芬,完全失去了理智,脏话齐飚,傅浪愤怒给他一拳,又踢了他一脚,暴揍他,将他打个半死才罢休。
“以后你再骂我妈,我就打你,让你也体会一下被人暴揍的滋味!”傅浪恶狠狠道。
傅磊被他彻底打服,瘫在地上要死不活,嘴上不敢再骂。
晚间,傅浪如提小鸡,将他重新放在轮椅上,做好晚饭,递给他吃。
“你好歹也算是我老子,你虽然可恨,但我做不到完全不管你,赶紧吃吧。”傅浪语气平静,“这个女孩,不是我妈带回来的孩子,是我捡到的,我警告你,你别乱动她,要是她少了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